執墨一驚,抬眼看向慕灼華。

慕灼華冷然道:“沈驚鴻構陷七宗罪名,陷王爺於不義,他清白一世,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我不能讓他背著罵名遺臭萬年。”

“沈驚鴻深不可測,大人此舉,恐怕會與他正麵為敵……”

慕灼華道:“我與沈驚鴻早已是敵非友了。”她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頭的怒火,“他敢動我的人,這筆賬,我必須和他算清楚!”

她慕灼華向來以德報德,以直報怨,欠了她的,不管是誰,她都要他加倍償還!

慕灼華因病告假七日,劉琛把大理寺發生的事情都掩住了,沒有讓人知道慕灼華與劉衍的牽連,眾人見慕灼華確實消瘦了許多,臉上還帶著病容,因此也都沒有多想。

大殿上原本屬於劉衍的位置空了,仿佛那裏從來沒有存在過這個人,他成了百官之間的禁忌,沒有人敢過多提及。倒是有幾個與慕灼華關係較為親近的,偷偷替她高興,隻道是慕灼華得罪了劉衍,如今劉衍死了,對她反倒是一件好事。

慕灼華聽旁人這麼說,沒有反駁,卻也沒有笑。身邊人隱隱覺得慕灼華有了一絲不同,她似乎不像過去那樣親切愛笑了,麵上仿佛覆著一層無形的冰霜,讓人感覺到莫名的冷意。

宋濂錫散朝後特地去見了慕灼華,卻看到她從戶籍室出來。

“濂錫兄。”慕灼華見到是他,點頭微微一笑,“你怎麼來了?”

宋濂錫走到近前,溫聲道:“前幾日聽說你病了我還不信,今日見你形容憔悴,才不得不信。你若是遇上什麼難處,盡管和我說,若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必不推辭。”

慕灼華感激地笑道:“多謝濂錫兄了,我隻是小病,如今也痊愈了,有勞你掛心了。”

宋濂錫為人沉穩敦厚,雖然平日話少,心思卻通透,他家中有妻有兒,生活美滿,便也希望身邊朋友過得順心。

“今日早朝之前,我……我見你和沈大人,似乎有些不愉快,可是有什麼誤會?”宋濂錫遲疑了片刻,還是說出了心裏話,“他如今聖眷正濃,如日中天,你何必與他針鋒相對?”

慕灼華淡淡一笑:“濂錫兄,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隻是我與沈大人之間,並非是誤會二字可以解釋。”

宋濂錫聽慕灼華這麼說,便知道自己多說無益,他輕輕歎了口氣,說道:“你們二人都是年少英傑,麒麟之才,就當我多事了。”

慕灼華道:“濂錫兄言重了,這朝中百官,你的為人我最為敬重。”此言倒是真心實意,宋濂錫看似不顯山露水,但卻是沉穩可靠,“今日你來得也是正好,我正有一事想向你打聽。你與沈大人走得更近,可曾聽他說過家中事?”

宋濂錫搖了搖頭,道:“隻聽說沈大人父母雙亡,出身貧苦,他孤身一人,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沈驚鴻身世淒慘,自然不會有什麼人不懂事地去追根問底,觸及人傷口。

慕灼華斂眸沉思:“那他可有其他知交好友?”

宋濂錫笑了笑:“寒門士子皆以他為首,但若論知交好友,恕我說一句實話,沈大人,並非容易交心之人。我原還以為……你們二人才是天作之合。”

慕灼華失笑,想起小秦宮的誤會,搖頭道:“我原先確實敬重他不畏權貴,剛正不阿,除此之外,也沒有多餘想法。那日小秦宮之事,純屬誤會,眾人見我沈大人私下相處,以為是我和他有些什麼,實則是我醉酒找了個地方休息,無意中撞見沈大人和雲芝姑娘歡好,雲芝姑娘害羞之下,就逃之夭夭,留下我和沈大人在原地,被來尋人的同僚撞見了,大家才這麼胡說。”

慕灼華身在朝中,身邊都是男子,她素來知道與旁人保持距離,免得招惹是非,唯一隻對一人不莊重,隻招惹了一人……

宋濂錫確實不曾見過慕灼華和沈驚鴻有任何越線的親密行為,但聽慕灼華澄清小秦宮之事,卻是一臉的不信:“慕大人說笑了吧,那日你離開得早所以不知道,你走後不久,雲芝姑娘便被太常寺一位高官叫走了,見沈大人沒有要留她的意思,她便哀哀切切離開了,沈大人怎麼可能又去後院與她親熱?”

慕灼華聞言怔了一下,腦海中又回憶起當日的畫麵。

那日她睡得迷迷糊糊的,確實是不曾見過那個女子的麵容,隻聽到沈驚鴻低啞的聲音,聽他說話的樣子,似乎與那女子頗有一些情意……

“難道沈大人在小秦宮還有其他相好?”

宋濂錫道:“絕無可能,沈大人素來潔身自好,他早已揚言,不成一品,絕不成家,雖然有時候與同僚去小秦宮聽曲,他也從不讓其他女子近身。”

慕灼華垂下眼,若有所思地笑道:“看來,是我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