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公主臉色微變:“你發現了……”
“不然公主以為,我為何讓陛下封鎖九門,限製消息的進出。”劉衍淡淡一笑,“這一批炸藥,已被我盡數收繳了。”
柔嘉公主沉默片刻,歎息了一聲:“我本希望用最體麵的方式登基,但若迫不得已,也隻能血染皇城了。”
劉琛聞言大驚,猛然發現外間傳來異常的動靜。
“你想做什麼!”劉琛抽出長劍,劍尖直指柔嘉公主,一臉防備地質問。
劉衍早在外麵傳來異動之時便有了警覺,劍氣如虹直逼柔嘉公主,他想擒賊先擒王,然而沉默許久的沈驚鴻忽然起身擋在了柔嘉公主身前,他手無寸鐵,目光冰冷,殺意凝練,如有實質一般讓人心生寒意。沈驚鴻受多日刑訊,身受重傷,但與劉衍對上卻絲毫不落下風,出劍淩厲,劍法高超而狠辣。劉琛立刻意識到,沈驚鴻一直以書生麵貌示人,實則掩飾了自己的功夫,他的武功,絕不在劉琛劉衍之下,哪怕以一敵二,護住柔嘉公主,也是綽綽有餘。
劉琛驚訝的不僅是沈驚鴻對自身劍法的隱藏,更驚訝的是劉衍的武功,似乎比之前強上不少。之前因為身中劇毒,經脈淤滯,他的武功十不存一,如今竟是恢複了四五成的模樣,如果多給他一些時間,或許能夠突破沈驚鴻的劍網。
然而此時,外間傳來紛遝的腳步聲,大批士兵重重包圍住了風華殿,門上傳來一聲巨響,有人用力撞開了風華殿的大門,門外火把林立,兵器反射著火光照了進來。
無數的箭鏃對準了殿內,劉衍退回劉琛身前,舉劍做出防備姿勢。
“你竟能驅動殿前司。”劉琛看了一眼外麵刀劍相向的侍衛,冷笑一聲,對柔嘉公主說道,“看來,你早就做了萬全的準備了。”
柔嘉公主道:“多虧了你的配合,沈驚鴻才能將我們的人安插在最好的位置上,除掉周奎,殿前司禁軍便成了我的人。你們匆匆回京,隻帶了數千人,居涼關二十萬守軍被北涼軍牽製,在這城裏,你們沒有兵力與我抗衡,何不束手就擒?”
“你妄想!”劉琛咬牙道。
柔嘉公主歎息道:“劉琛,我比你更適合這個位子,隻不過我沒有你那樣強大的母族,又生為女兒身罷了。父皇看重你赤誠善良,但對帝王來說,這並非優點,而是弱點。更何況,方才進城之時你沒聽到嗎,我,才是百姓心目中最合適的國君。劉琛,你若自願禪位,我會將最好的封地賜給你。”
柔嘉公主的話仿佛有魔力一般,讓劉琛眼神之中有了動搖和懷疑,他恍惚地看著門外舉劍向著自己的侍衛,眼前似乎又看到了百姓對著柔嘉公主頂禮膜拜的熱忱與虔誠……
他自登基以來,並不開心,百官不支持他,百姓不理解他,信任的人背叛了他,是不是就如皇姐所言,這個位置並不適合他……
劉琛的思緒迷失在黑暗的汪洋之中,卻在此時耳中聽到了一聲低笑,將他的神思自沉淪中拉回。劉琛扭頭看向了劉衍,後者唇角微翹,似笑非笑地看著柔嘉公主,低沉有力的聲音說道:“公主果然善於玩弄人心,難怪能在幕後操控一切,讓人為你賣命。”
柔嘉公主見劉琛動搖的意誌被劉衍的話拉回,她眉頭微皺,警惕地看著劉衍:“皇叔,我並不願意同室操戈,你不要逼我真的動手。”
劉衍失笑道:“是誰在逼迫誰?公主難道就如此勝券在握了嗎?”
柔嘉公主看著劉衍鎮定自若的神色,心中忽然掠過一絲不安——難道劉衍還有後手?可是他的兵馬盡在居涼關,城中守軍據守九門,能調動的唯有殿前司,哪裏還有多餘的兵力?
柔嘉公主審視的目光在劉衍與劉琛之間遊移,忽然,她意識到了自己唯一的疏漏,她瞳孔一縮,開口問道:“慕灼華呢?她為何沒有和你們在一起?”
那日大殿之上,慕灼華親口請命,隨軍出征,劉琛也答應了,為何今日卻沒有跟著劉琛回來?她和劉衍兩情相悅,劉衍也不可能不將她帶在身邊。
劉衍微微一笑:“公主也是一心望著高處,忽視了眼下了,此時才發現異常,確實是遲了。”
劉衍說完,抬起眼看向了大殿之外。
一陣喊殺聲遠遠傳來,空氣中忽然飄來一股血腥味,柔嘉公主臉色一變,皺眉喃喃道:“不可能……就算是她,也不可能變出一支軍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