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想到第一次見到她喝醉酒的媚態,勾得他古井無波的心都蕩了起來,偏偏她溫軟的小手握著他手,一臉真摯又迷糊地說,他比她爹還好……
便是在床上,他也沒有那種惡趣味。
一腳踢開了門,又反腳一勾,門便關得嚴實了。劉衍走到床前,將人輕輕放在了鋪疊了好幾層的柔軟床榻上。
她烏雲似的鬢發散開在紅色的鴛鴦被上,一雙靈動的杏眼染上了霧蒙蒙醉意,霞飛雙頰,比桃李更豔七分。他雙手撐在她的兩側,下半身壓住了她,緩緩俯身想要吻那瓣柔軟豐潤的紅唇,卻聽她後知後覺地說:“等、等下,還要喝合巹酒呢……”
劉衍失笑道:“方才還沒喝夠嗎,再喝,怕你便起不來了?”
醉鬼是經不起激將的,他越是這麼說,她便越要喝,在他身下扭動著,半是耍賴半是撒嬌:“我就要喝,我還能喝一壺!”
劉衍倒吸了口氣,狠狠按住她不安分的雙腿,咬牙道:“我去拿!”
朔北的合巹酒把一個葫蘆分成兩瓣瓢,這一瓢的酒量還著實不少,劉衍給慕灼華的那一半兌了些溫水,這才回到床頭給她。
慕灼華早已坐了起來,隻是鬢發散亂,兩眼迷蒙,衣衫也淩亂了。她接過劉衍遞來的酒,兩個葫蘆之間還用一根線連著,兩人並坐在床沿上,共飲合巹酒。劉衍的目光始終凝聚在她的麵上,隻見她手不受控製地輕顫,那一瓢酒竟是半數潑灑了出來,打濕了她下巴,又順著細長的天鵝頸沒入豔紅的婚服之中,前襟也濕成了深紅色。
劉衍失笑搖頭,手上一拉,慕灼華手中那個空了的葫蘆瓢便落在了他手中,未等她反應過來,便又被男人撲倒在了錦褥之上。
“別……癢……”慕灼華無力地推著他的身體,卻適得其反……
這本就不該是一個克製的夜晚,他也沒有再隱忍。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以夫妻的名義擁有她。
她攀著他結實的肩背,不知多久才在他懷中睡去,任由他擺弄擦洗她的身體。
劉衍修長的指尖梳理她汗濕的鬢發,含著笑看她側躺在自己懷中安睡,一個輕吻落在她的眉心。
她的狡猾,她的嬌憨,她的端莊,她的嫵媚,自己何其有幸,能擁有她的一切。
這一年,她二十,他二十八,都是最好的年華。
這一世,還很長,長到他們可以攜手一起,看遍這世間繁華。
其實他早已到過巔峰,但隻有與她在一起,才能看到真正的風光。
他俯身在她耳畔,輕輕喚了一聲:“娘子。”
夢裏的她,是否能夠聽得見?
聽不見也不要緊,等她醒來,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和她慢慢說。
延熹十年,劉衍與慕灼華徹底平定了朔北的局勢,一文治一武功,撫平了朔北所有不安定的因素,架起了東西的橋梁,開通商路,擴建邊貿市場,又大興文教,讓朔北子民接受陳國儒教思想,從內而外地征服了這個桀驁的荒蠻之地。在陳國的統治下,朔北人過上了比之前更安定富足的生活,甚至在延熹六年,陳國朝廷下發了一份公文,允許朔北人參與科舉,入朝為官,此舉更是讓朔北百姓大受鼓舞,漸漸地也將自己當成了陳國的一分子。
這時定京裏許多官員才意識到,當年慕灼華那篇養蠻策裏所言的,並非是一紙空談,那座空中樓閣,竟成了真。劉衍與慕灼華在朔北的威望空前高漲,深受朔北百姓愛戴。定京有言,朔北人隻知都護,不知國君。
延熹十年冬,劉衍與慕灼華離開朔北,回到定京,數萬百姓出城相送百裏,痛哭不舍。
延熹十一年,慕灼華受封禮部尚書,入內閣,其子劉臻天資卓絕,被選為太子伴讀。
朝中為王妃參政之事議論紛紛,定王劉衍舍身護妻,自請撤去定王之銜,以成全慕灼華之才能。朝野分為兩派,爭論半月不休,朔北百姓送來萬民書,為慕灼華請命,懇求皇帝放還劉衍與慕灼華回朔北。
群臣無言,終於服軟,讓慕灼華以王妃之身參政,終官居一品,乃至首輔。
慕灼華與延熹帝一世君臣兩不疑,執政三十載,大興文教,推廣女學,扶持經濟,百業俱興,共創太平盛世,四海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