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艾小美操作筆記本電腦,在大屏幕上顯示出兩張照片後,杜英雄便發言道:“大屏幕上的兩張照片,左邊的照片是我們根據視頻中凶手暴露出的特征做成的模擬畫像,右邊是畫像師根據目擊者提供的線索完成的模擬畫像。單從輪廓上看,兩幅畫像有些神似,但很大一個區別,在於左邊的畫像中凶手麵部罩著黑口罩,右邊的畫像中則沒有。
“為什麼要拿它們做對比呢?是因為我們覺得目擊者的證言並不可靠。心理學家的研究表明:目擊證人所看到信息的記憶,很容易被自己的主觀傾向和後續出現的信息所左右。有些時候,目擊者的證詞實質上是在某種心理暗示的促使下加工過的,可信度值得商榷。當然,並不是每個目擊證人的口供都是如此,我們之所以對王姓目擊者提出質疑,是因為他聲稱目擊到凶手‘拋皮’的那個當下,是在淩晨光線條件極差的時候,他自己又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並且隨後他又繼續睡了一覺,對於大腦中的真假信息很難做到準確區分。關鍵是我們在監控錄像中,但凡能看到凶手的身影出現時,他都是戴著口罩的,怎麼會偏偏在那一次‘拋皮’時,他就摘掉口罩了呢?
“總的來說,我們認為右邊的模擬畫像可信度不高,各位要謹慎對待,以免被誤導。不過目擊者的證詞和我們在監控錄像中所看到的凶手特征,也有統一的地方,那就是凶手走路一瘸一拐的,基本可以確認凶手左腿有殘疾。”
見大家都說得差不多了,葉曦衝韓印點點頭,韓印便道:“我雖然是春海本地人,但因為工作關係回來的機會不多,對咱們春海一些街道周邊的環境也不是特別熟悉,所以五個‘拋皮’現場,我和葉組長都走了一遍。走過之後,再去審視凶手一係列拋皮動作,我心中有種很強烈的感受,就是兩個字——展示。凶手在刻意向老百姓、向我們警方、向整座城市展示他的瘋狂行徑。那麼這是為什麼呢?答案就在凶手文在五張人皮上的摩斯密碼所對應的五個數字中,而這五個數字的組合,一定代表著某個對凶手至關重要的事件或者訴求。當然不能隻局限於顧組長剛剛給出的這組數字組合,凶手冒著巨大風險、費盡周折展示出了五個數字,是不會輕易讓咱們找到正確答案的。由此我想就小美剛剛闡述的觀點,再做一些補充說明:到目前為止,從凶手‘拋皮’的過程,從他最終選定逃竄的目的地,從他在皮膚組織上所做的文章,可以看出凶手是一個心思極為細膩的人,對整個案件一定有著縝密的規劃,因此我認為凶手‘拋皮’的五個地點,是精心考量過的。他應該就是春海本地人,或者長期居住人口。”
葉曦接著說:“另外,摩斯密碼對一般人來說可能會覺得很高深,但破解起來並沒有多大難度,凶手應該很清楚這一點,那麼他執意這麼做是為什麼呢?可能有兩點原因:一是,虛榮心作祟,故作高深;二是,摩斯密碼對他有著特別的意義。關於這第二點,各位在排查走訪時要留意下,凶手在生活中一定會顯示出一些與摩斯密碼有關的細節,比如與工作有關,個人愛好,或者小情趣,等等。”
散了會,眾人走在走廊裏,正準備回支隊為支援小組臨時安排的辦公間。迎麵走來一個女內勤叫住韓印,說是支隊大門口有個50多歲的老阿姨點名要見韓印,還特別強調要顧法醫也一同出去。
葉曦識時務地揮揮手,示意自己先回去,韓印點點頭,隨即扭頭在顧菲菲耳邊輕聲說了句:“是我媽(繼母)”。
顧菲菲臉騰地紅了,不自覺地抬手理了理耳邊的頭發,隨即垂眸無語。
按理說她和韓印年齡都不小了,正式交往也有兩三年了,早該到見家長的環節,隻是她心裏始終覺得自己還沒做好準備。倒不是因為矯情和扭捏,主要是以她的個性來說,是真的打心眼裏忌憚那種所謂婆媳見麵的場合,她是真的不會應對,又擔心給韓印家長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一直以來便索性不提拜見雙方家長這茬,但沒想到韓印母親今天竟然主動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