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靖仇一驚,“我,我……”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陳輔氣憤已極,呼呼喘氣,連咳數聲。陳靖仇急忙上前扶住,陳輔一把將他甩開。陳靖仇隻好跪在地上。陳輔慢慢緩過來,撫著前胸,喝道:“靖仇!你祖國被北虜之君所滅,迄今已二十餘年。汝父也於十六年前,為了複國大業,壯烈犧牲!你難道忘了嗎?”
陳靖仇道:“弟子,弟子不敢忘……”陳輔道:“未來我大陳複國之望,全寄托在你身上。你以後再敢說這等大逆不道的話,老夫立即與你斷絕師徒關係!”轉過身去,道:“如你再是這般,老夫也沒臉當你師父!”陳靖仇跪在地上,淚珠在眼眶裏不住打轉,連連磕頭,道:“請師父息怒!都是弟子的錯,以後再也不敢了。”過了半晌,陳輔怒氣漸消,方道:“嗯,你明白就好,先起來吧!”雙目望著遠方,歎道:“以後切記複國大業,責任盡在你肩上,你若再是如此,我也沒臉去見你的列祖列宗了!”陳靖仇:“是,弟子一定牢記師父教訓!”爬起身來,恭恭敬敬的立在陳輔身旁。
陳輔對著腳下的蒼茫大地,觀望了一會,道:“今日我們到此的目的,為師也曾告訴過你,是為了找到昆侖古鏡,這與我大陳複國有極大關係!”正說話間,陳靖仇忽然高舉右手,喊道:“師父!你看那是什麼!”陳輔抬起頭來,順著陳靖仇所指望去,隻見一輪黑影漸漸移向日中,日光漸弱。一盞茶功夫,整個天色都暗了下來,隻留一圈古銅色的暗影,再過一會,星光乍現。陳靖仇從來沒見過日食,奇道:“這,這是怎麼回事?”陳輔道:“不必大驚小怪,這不過是天狗食日之象罷了!”說著轉過頭去。陳靖仇從小到大,還從未見過如此奇異的天象,望著滿天星光,不禁看得癡了。突然手指西方,又高聲叫道:“師父!你看!你快看!那是什麼?”陳輔不耐煩,抬頭一望,隻見天邊一顆明亮的慧星,拖著長長的尾巴,散發出幽幽紅光,直劃過半個天際,直似要墜向大地一般,情狀可怖。
陳輔看了一會,道:“此乃妖星,如今現於天際,主天下大亂,隋虜必滅,我大陳將興之兆!不足為怪!”陳靖仇看得呆了,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陳輔暗暗歎道:“區區幾個異象就把你弄的淒淒不寧,萬一為師謝世了,在地下要如何安心!”過了良久,日光方才逐漸顯現,天色自黑轉明,彗星也失去了蹤跡。天空萬裏無雲,一片蔚藍。
陳輔轉身道:“靖仇,別愣著啦!快隨我來!”陳靖仇一驚,連忙揉揉眼睛,答了聲“是,師父!”跟著走去。兩人撥開荊棘,向前走出十餘丈,前麵乃是一塊大石壁,上麵覆蓋著稀稀落落的野草。陳輔在石壁前左右徘徊,轉了一會。又拔掉一些野草,扒開薄土,以手扶壁,向上敲擊。最終站在石壁南邊靠著懸崖一側,拾起一塊巨石,向上連擊,隻聽石壁上空空聲響,好似擊罄。陳輔拋下石頭,道:“應是在這裏了。”抽出寶劍,刮掉泥土,須臾間,石壁上露出一個門形的輪廓來,門上盡是草根。陳輔上前推了推,紋絲不動。
這石門雖然年深日久,風雨侵蝕,但仍然堅固如昔。陳輔退後幾步,凝力右掌,叫聲“靖仇退後!”陳靖仇依言退開幾步。陳輔大喝一聲,揮掌向石門擊去。轟的一聲巨響,塵土飛揚,石門已經塌了半扇,露出一個洞口來。陳輔隻覺黴氣撲鼻,退後幾步,在洞口外等了一會,約莫石洞裏的腐氣已出盡,方才彎下身子,探頭進去,放眼一望,洞裏空空蕩蕩,並不見有什麼異處,又退了出來,打個手勢,讓陳靖仇也跟著入洞。那洞口極窄,僅能容一人出入。師徒倆先後俯身鑽了進去。
陳靖仇借著洞口射入的微光,環顧四周,那洞穴極大,寬逾五六丈,足有四人來高。石洞呈圓形,好似一隻倒置的鐵鍋。洞壁上盡是苔蘚,鑿痕依稀可辨,也不知是何人建造的。陳靖仇向裏走了幾步,隻覺洞中寒氣逼人,不禁打了個冷禁。
陳輔走到北邊的石壁前,摸準了方位,用匕首刮開青苔。石壁上竟露出一隻一尺來寬的古鏡來。陳輔回過頭,指著那銅鏡,道:“這應該就是昆侖古鏡了,能讓你祖國重新複國的五樣上古神器之一!”
陳靖仇走上前,看那銅鏡時,隻覺寒光逼人,青影攝魄。隻在旁站了一會,便覺身上奇寒徹骨,連忙退後幾步,問道:“師父,這鏡怎麼這麼古怪?”
陳輔道:“上古神器當然有其特異之處!不是普通銅鏡可比!”
陳靖仇道:“這上古神器,難道就真的那麼厲害,能夠讓我們大陳複國?”
陳輔答道:“古書記載,中原自古有十大神器——鍾劍斧壺塔,琴鼎印鏡石。由古書上得知,隻要能得到這上古十大神器中的後五樣,就能列出九五之陣,以此獲得天下!”
陳靖仇奇道:“要搜集到琴鼎印鏡石這五樣神器……鏡指的就是這昆侖鏡了,但不知其他四樣是什麼?”
陳輔道:“伏羲琴、神農鼎、崆峒印、女媧石——鍾劍斧壺塔,則指東皇鍾、軒轅劍、盤古斧,練妖壺,昊天塔。”
陳靖仇默記了一會,道:“我明白了,真想不到,這昆侖鏡竟這麼神奇!”說著向前一步,伸出右手,就想把昆侖鏡從壁上取下來。
陳輔叫道:“且慢,別亂碰,恐怕有機關,先讓為師仔細參詳參詳!”陳靖仇連忙把手一縮,退開幾步。
陳輔走到洞邊,從懷裏取出一卷帛書,借著洞口射入的微光,仔細查閱起來。陳靖仇走道陳輔身旁坐下,一時間洞中寂靜無聲。
過了好一會,陳輔方才緩緩抬起頭,撚著長須,眼望洞外,凝神思考。時間漸漸過去。陳靖仇問道:“師父,弟子想問您一個問題?”
陳輔道:“嗯,你說吧!”說完又低頭查閱起那書帛來。
過了一會,陳靖仇道:“師父,十六年前,爹爹他……究竟是怎麼死的?”
陳輔一鄂,抬起頭,道:“你……你想知道?”陳靖仇點點頭。
陳輔收起帛書,沉吟一會,道:“既然你已經不小了……那為師就告訴你……”說罷,來回踱了幾步,重憶往事,思如潮湧,不知該從何說起。
轉頭望著洞口外的藍天,緩緩歎道:“十六年前,你剛出生之時,你爹號召南朝遺臣,集結萬餘軍隊從江南起兵,希望能夠將隋軍從我大陳土地上逐走!”
陳靖仇點點頭,道:“嗯,師父,這些您都曾告訴過我,那後來呢?”
陳輔頓了頓,道:“義軍興起之後,隋虜之君聞知,立即遣兵南下——而領兵之人,竟是昔日滅我大陳之名將楊素!”心神難以寧定“決戰之日,為師與你爹不敢輕敵,便率領所有兵力出擊,不料那楊素竟隻帶了二十餘騎前來!”
陳靖仇奇道:“二十餘騎!那爹爹怎會輸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