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季山嘉就有讓蔣介石到海參崴練兵,開辟北方根據地的提議,蔣介石即懷疑季山嘉和汪精衛要驅逐他,伍朝樞的話,讓蔣介石緊張起來,便向汪精衛試探說,北伐暫時難以開戰,我即利用整軍的時機到上海或者蘇俄去休息一下吧。經不住蔣介石再三要求,汪精衛同意了,而且汪精衛的夫人陳璧君不斷催促蔣介石,問他到底何時動身,蔣介石深感,“疑我謗我毀我忌我排我害我者,亦漸顯明。”
共產黨員張太雷向向蘇俄派來的布勃諾夫考察團報告說,這個時候的廣州,“形勢與謀殺廖仲愷前夕的形勢相仿,到處是謠言和傳單。”
終於,由於中山艦調動中的一個誤會,導致蔣介石於3月20日采取斷然措施,發生了“中山艦事件”。這件被蔣介石稱為“太離奇、太複雜”的事變,不期然成為蔣介石超越汪精衛、胡漢民,掌握國民黨最高領導權的奇妙機緣。
汪精衛惱羞成怒,立即著手組織“反蔣同盟”。國民革命軍第二軍軍長譚延闖、第三軍軍長朱培德、第四軍軍長李濟深、第六軍軍長程潛,對蔣介石本已嫉恨,在反蔣問題上,願以汪精衛之馬首是瞻。國民政府財政部長宋子文、黃埔軍校教育長鄧演達等,中共方麵的第一軍政治部主任周恩來等,也支持汪精衛對蔣介石采取強硬措施。蘇俄顧問季山嘉也支持汪精衛。
巧的是,此時,蘇共中央委員、蘇聯紅軍政治部主任布勃諾夫正率領考察團在廣州,布勃諾夫的地位遠遠高於季山嘉,更能代表蘇聯和共產國際,而布勃諾夫否決了汪精衛的組織“反蔣同盟”的計劃,主張繼續“利用蔣介石”,維持與他的合作關係,並同意向蔣介石作出讓步,撤銷季山嘉顧問職務,召其回國,平息風波。
事實上,就在“中山艦事件”發生前5天,共產國際第六次擴大全會,剛剛選舉蔣介石為共產國際執行委員會名譽委員。這預示著蘇聯方麵把蔣介石而不是汪精衛或者胡漢民,當做中國革命的代表和合作對象。
汪精衛遭受蔣介石和蘇俄方麵的雙重打擊,遂隱匿不出。任憑蔣介石和諸要人多此敦請,也無濟於事。蔣介石越發相信,汪精衛確實是想害他的,正因如此,才因自知理虧,做賊心虛,不敢麵對他而藏匿的。
汪精衛隱匿期間,因“廖案”被放洋的胡漢民,自蘇俄歸國,喜出望外。但是,蔣介石對胡漢民要他與蘇俄和共產黨徹底決裂的主張不以為然,與胡漢民親近、反共甚堅的右派伍朝樞、吳鐵城、古應芬還受到蔣介石打壓。胡漢民覺得事無可為,不得不灰溜溜離粵。巧合的事,負氣出走的汪精衛,正好也在同一條去香港的船上。
至此,蔣介石事實上成為國民黨的最高實權人物。
離孫中山逝世,剛剛過去一年。
在蘇俄方麵的支持下,蔣介石的冒險行動獲得了國民黨中央的認可。按照斯大林利用蔣介石,像檸檬一樣榨幹後再扔掉的思路,蘇俄方麵為滿足他們認為的蔣介石“喜尊榮、好權力,幻想成為中國英雄”的欲望,支持蔣介石的《整理黨務案》和《北伐案》,支持設立國民革命軍總司令職並由蔣介石出任。
1926年4月16日,蔣介石被任命為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主席;6月5日,被任命國民革命軍總司令。7月6日,選舉蔣介石為中央常務會議主席。蔣介石作為國民黨最高領袖和最高實權人物的身份被逐步合法化。
但是,蔣介石的地位是脆弱的,更大的政治風暴,隨著他的崛起,即在醞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