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妏是被自己給美醒的。
瞧著左手無名指的戒指,她就止不住傻樂。她她她,鬧了那麼多次分手,經曆了九九八十一難之後,竟然快要和任荀修成正果了?怎麼想都覺得有些不可思異。明明前陣子兩人還差點崩了呢。若不是她主動給他台階下,說不定這會兒兩人已經橋歸橋路歸路了。
所以啊,愛情的世界裏,總得有一個人先低頭。若不然,兩個同樣驕傲的人抵死都要僵持著,隻會將對方越推越遠,彼此斷了那份緣分。
任荀醒來時,見到的就是女人對著個戒指傻樂的情景。
他有些好笑:“看來是恨嫁了啊。”
白妏被抓了個正著也不惱,笑眯眯地承認:“是啊,我恨嫁了,那你要立馬和我去領證嗎?我身份證戶口本都是現成的,就等著你點頭呢。”
得,又被她將了一軍。
女人對於領證這件事,仿佛一直都很執著。
他想了想:“那就今天領證走起?”
“行啊領證走起!”白妏幾乎是下一秒就翻身下床,開始找衣服。
他忙伸臂將她拉了回來:“你確定不挑個良辰吉日?你們女人對於領證不是挺挑時間的嗎?什麼七夕啊520啊419啊。”
白妏虎軀一震,下意識伸手捂住他的嘴:“419什麼419,不知道就別瞎說!”
兩人正玩鬧著,手機鈴聲驀地響起。
察覺到是自己的手機,白妏也顧不得和他鬧了,探過身子去接聽。
來電顯示:吳太太。
任荀也瞧見了來顯,兩人對視了一眼,他給她打下預防針:“你客戶應該是來報憂的。看來你的勸和工作注定铩羽而歸了。”
“烏鴉嘴!給我滾邊兒去!”白妏瞪了他一眼,接聽電話,“吳太太您好。”
另一頭的吳太太並沒有立即開口,緩了好一陣兒才語聲惆悵:“小白,我又失敗了。”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聽到這樣的結果,白妏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繼“憶往昔”失敗之後,白妏想到的,依舊是“以情動人”這一招。隻不過這一次的招數,則與兩人當初艱苦創業無關,而是需要吳太太犧牲一下自己,以身體不適為由去搏一搏吳先生那最後一絲的愛意。
對於正談婚論嫁的男女而言,如果一方患了病,那兩人的關係可能就走到了頭。現實因素,會逼迫另一方選擇快刀斬亂麻地斷絕這段關係,避免陷入金錢這個無底洞。
對於相愛了幾十年的老夫妻而言,如果一方患了病,那另一方極大的可能是患難與共,砸鍋賣鐵也要將一方治好。若這對老夫妻正在鬧離婚,那麼,是否經此一役之後,兩人會意識到生命的可貴,讓愛情不知不覺間重歸?
白妏賭的,就是吳先生在知曉吳太太患了重病之後產生緊張心理,陪在她身邊忙前忙後,陪著她共渡難關。
雖然任荀早先就勸過她不要太過於相信她設想的理想狀態。可她還是投入了大量心力,和吳太太溝通各種裝病的細節,甚至還擬定了好幾稿吳先生前來探病的劇本,做到務必將人給留下來。
兩人能有機會朝夕相處,才是她挽回這段感情的關鍵一步。
然而現在,吳太太打電話過來,說失敗了。
一句簡簡單單的失敗,卻承載著千鈞重。
白妏有些難過。難過的是兩人當了二十六年的夫妻,吳先生在得知吳太太生病之後,竟然依舊無法對她產生動容。哪怕是陪在她左右,也能讓她多一分希望。
可他似乎,連這樣的希望都不願意留給她。
“吳太太您在哪兒,我現在去找您。”白妏開了免提,飛快下床穿衣服。
吳太太卻是有些心如死灰,聲音低落且頹喪:“我打算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了。”
“吳太太,您……”
“叫我舒女士吧,從今後,我和這個稱謂應該是再也沒有瓜葛了。”
白妏卻還是想再嚐試一把:“舒女士,我覺得我們可以再努力一把,事情並未到毫無轉圜餘地的地步。”
“不用了。”吳太太整個人似遍布瘡痍,情感的傷痕累累,“你知道嗎?當我躺在病床上見到他的那一刻,我真的很確信他會對我重新生起一絲憐惜,他會來照顧我,會努力開解我,會對我說,我還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