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安泓之家裏回來,走在悠長婉轉的石子路上,四周的樹靜靜的立著,落光樹葉的枝丫肆意的向我伸來,我仿佛看到無數隻手,無數隻或腐爛不堪或幹癟的手在我身上狂抓不止。
我嚇得直叫喚,一無目的的亂躥,我被那些鬼東西抓的皮開肉綻。我不知逃到了哪裏,那些鬼手突然不見了。
我依偎著一顆粗壯的靈眼樹坐下,我扯開被抓的破爛不堪的袖子,露出黝黑的皮膚,一道道肉眼可見的傷痕,每道抓痕足足有10厘米長1厘米寬。兩邊的肉翻卷著露出白色的嫩肉,不一會兒新鮮的血液源源不斷的向外流淌。我幹脆把上衣脫了,胸口一道從左胸往下至肚臍眼的大型傷口。我輕輕觸摸那道可怕的傷口,我試探性的把手伸到傷口裏麵,越伸越裏,我猛然意識到,這道傷口已經穿破肚皮,忽然一種無法言語的疼痛感傳遍我的全身,彙聚到頭頂,所有頭發都立了起來。
我拿著脫下來的衣服捂在身前的那道傷口,很快衣服被鮮血淋漓透了。我抬起頭望著四周,都是樹木望不到頭。
漸漸眼前模糊不清,疼痛不在那麼強烈。心也跳的不是特別快了,我能聽到我自己的呼吸聲。天黑了,我要睡了。我問自己:要死了嗎?
不,不會的。
————————我是華麗的分節符號————————
天已經傍晚,西天的火燒雲格外的紅。鄰家的煙囪裏升騰起白色的炊煙,羊圈裏的羊咩咩咩的叫,恩媽帶著阿梨在羊圈邊給羊喂草。阿梨拾起一顆野草親手喂給羊吃,恩媽摸著阿梨的腦袋道“阿梨啊,你說是阿婆好還是阿爸好?”
阿梨回過頭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恩媽“都好。”
“不行,必須選一個。”恩媽裝作嚴肅道。
“那就是阿婆好。”阿梨又撿起一顆野草喂羊。
“那要是你阿爸問你誰好,你怎麼說啊?”
“阿爸問我,我就說阿爸好。”阿梨喂完草走到恩媽身邊伸出雙手道“阿婆,抱抱。”
恩媽彎下腰吃力的抱起阿梨笑道“你這個小鬼頭,古靈精怪。”說著還刮了一下阿梨的小鼻子。
木木從不遠處的雞棚邊跑來,喘著粗氣“伯母,你見著阿桓了嗎?”
“他沒和你在一起?我還以為你們又在一起……”恩媽看了眼木木道“你打他電話了嗎?”
木木掏出手機播了出去“我一直在打他電話,但一直沒有信號。”
“哦,這麼大個人,估計不會到哪裏去。你也不必太著急,我這個媽都不急,你急什麼?”恩媽一把把阿梨送到木木手裏“行了,你在家等著,我出去找找。”
“不是,您一個人行嗎?”
“我老太婆好的狠。”
—————————我是華麗的分節符號————————
粗大的靈眼樹下,我好像聽見了一聲歎息。
“唉~這黃金城的少城主竟然如此不堪,竟然被路精傷成這樣。”靈眼樹後麵慢慢走出一個人,穿著大灰棉襖,花白的頭發,筆直的腰杆,背著雙手。
他的手裏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一把針線,此時天已經擦黑,什麼也見不著了。
我看到那幾隻鬼手又向我伸來,我糊裏糊塗的拿雙手擋著臉。我瘋狂的叫著、叫著“啊~”
我睜開眼睛,無數的枯葉在空中飄舞,我感覺不到疼痛,我躺在厚厚的枯葉上,那是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枯葉層。眼前灰茫茫一片,樹木稀疏,但卻望不到頭。
幾隻麻雀在頭頂上叫著,我摸著自己的胸,發現我的衣服不見了穿的也不知是誰的衣服。
我明明記得我胸口有一道很長很可怕的傷口,現在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我把上衣脫了,一道可怕的傷口邊有兩道密密麻麻的針眼疤痕,中間一道長長的細線般的疤痕。
傷疤好了?不可思議,明明記得之前還是血淋淋的傷口,怎麼現在好了呢?我以為是幻覺,我撫摸著那道傷疤,那是真實的,那種凹凸感,我的心又狠狠的跳了跳。
“你醒了?”從不遠處走來一個老頭,灰白的頭發,筆直的腰杆,灰色的棉襖。
“是你救了我?”
“不然呢?不然你早就死在著荒郊野嶺了!”
“我昏迷了多久?”我感覺這麼大的傷疤都好了,肯定是昏迷了很長的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