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芬鼻青臉腫,嘴角、鼻孔邊、衣服上血跡斑斑,雙眼紅腫,淚水還殘留在臉頰。晁冬雪放下孩子,過去抓住她的手,心疼地道:“嫂子,怎麼回事?”
劉玉芬用手抹了抹眼淚,沒有說什麼。兩個孩子則在旁邊說:“小姑,是爹打媽媽的,爹還搶了媽媽的錢。”
晁冬雪說:“爹,您看看。”
晁信義已經走了出來,站在店鋪門前,冷淡地看著劉玉芬和兩個孫兒,說:“冬雪,你回店裏,這裏沒你的事情!”
晁冬雪疑惑地望著父親,隻好走了進去。晁信義看了劉玉芬和兩個孩子一眼,淡淡地道:“你們已經不是晁家的人,還回晁家做什麼?”劉玉芬撲通就跪在晁信義麵前,兩個孩子也跟著跪在媽媽身邊,悄悄抬起頭看著爺爺。
晁信義不為所動:“你這是做什麼?你們不是晁家的人,跪在這裏也沒有用!”
劉玉芬抬頭道:“爹,我不是要您可憐我們娘仨兒,我隻想讓冬雪照顧兩個孩子一天,明天我來接孩子!”
晁信義沉默。
晁冬雪在他身後說:“爹,我願意照顧佳威和佳宜!”
晁信義威嚴地看了晁冬雪一眼,沒有說什麼。晁冬雪忙向兩個孩子招手:“佳威、佳宜,快到小姑這裏來,小姑帶你們和弟弟妹妹玩!”
兩個孩子膽怯地望著晁信義,不敢動。劉玉芬推了兩個孩子一下,兩個孩子爬起來就跑到晁冬雪的身邊。
晁冬雪牽著兩個孩子的手,往前院去,同時高喊:“媽,佳威、佳宜回來了!佳豪、佳美,哥哥姐姐回來了。”
張淑梅從臥室裏慌忙跑出來,一把摟住兩個孫兒,喜極而泣:“我的孫兒呀,想死奶奶了!”
店鋪門口,劉玉芬給晁信義磕了三個頭,一言不發,站起來就走。晁信義望著她遠去的背影,臉上泛起一絲痛楚之色。
他回到茶幾前,繼續坐在椅子上。晁冬雪從前院出來,身後跟著張淑梅、晁迎春。幾個孩子在前院玩耍,沒有跟出來。
晁冬雪不見劉玉芬,驚訝地問:“爹,嫂子呢?”晁信義淡淡地道:“走了!”
張淑梅淚如雨下:“我那苦命的媳婦。”
晁信義抬頭瞪了她一眼,想說什麼,沒有說出來,卻對晁冬雪道:“她往東邊走了。”
晁冬雪明白了爹的意思,口裏沒有說什麼,心裏還是擔心嫂子一家人,也就忙往東追了出去。
晁冬雪循著方向找了幾條街道,沒有看到劉玉芬,心中暗自奇怪。忽然就看到前麵有些人在往一個方向跑,還隱隱約約聽到人的說話聲:“有個女人跳井裏去了。”
晁冬雪心中一陣緊張,忙跟了上去。
一大群人圍成一團,議論紛紛,多是惋惜聲:“不行了,哎呀,這是誰家的媳婦?”
晁冬雪擠進人群,隻見一個女人渾身濕漉漉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旁邊幾個年輕人,有一個人身上也是濕透了,不遠處就是一口一丈見方的大井。
“嫂子!”晁冬雪哭喊了起來,撲在嫂子身上。“沒救了!”一個年輕人惋惜地說。“嫂子!”晁冬雪搖晃著劉玉芬的屍體。旁邊有些人認識晁冬雪,議論紛紛:“這不是京西胭脂鋪的二小姐嗎?”“跳井的是大少奶奶?”
“聽說大少爺被晁掌櫃趕出了家門。”噩耗很快傳到了京西胭脂鋪,張淑梅和晁迎春哭喊著跑到井邊,晁信義在店鋪之中一言不發,王連旺站在嶽父身邊,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嶽父的神色,低聲道:“嶽父大人,大舅嫂投井而死,這該從何而說起呢?”
晁信義神色不變,淡淡地道:“他們已經不是晁家的人,也不是晁家人推下井去的,是死是活,與晁家有什麼關係?”
王連旺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晁信義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不過嘛!就是鄰居死了,晁家也會伸手幫忙,你去買一副棺材,請幾個和尚做個法場,通知她的家人,把人埋了。告訴她的家人,冤有頭,債有主,該找誰找誰。”
王連旺道:“嶽父大人,他們會找大……舅哥……”
晁信義臉色一沉,冷冷地道:“給你說過多少次了,他已經不是京西胭脂鋪的人了。”
王連旺畢恭畢敬道:“嶽父大人說得是,我立刻去辦!”
王連旺去處理劉玉芬的喪事,買了棺材入殮之後,抬入一家寺廟之中。張淑梅回到家中,傷心欲絕,死去活來,兩個女兒在一旁安慰。
花紅藍來到店鋪之中,看到晁信義臉色鐵青,也不好問什麼。晁信義歎息了一聲:“家門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