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奈滿意地揚了揚唇,語氣淡然:“嗯,你後半輩子不走歪路的話,都會順風順水,健康平安。”
陳近囂沉默片刻,好一會才出聲問:“奈奈,你現在這樣子,能支撐多長時間?”
聞奈不想欺騙陳近囂,隻好如實回答:“可能不到一個星期。”
聽見這個回答,陳近囂愣了幾秒,臉上的表情逐漸僵硬,心髒刺痛,抓著聞奈的指尖用力到發白。
聞奈被他抓得有些疼,她皺了皺眉,小聲提醒道:“你抓疼我了……”
她這麼一說,陳近囂這才回過神,連忙鬆開了聞奈的手,神色痛苦道:“你之前不是說有四十九天嗎?怎麼一下子變成了不到一個星期?”
相比起陳近囂的激動,聞奈異常平靜,柔聲解釋:“我的本體被那臭道士所傷,傷及根本,再加上這副身體體弱多病,撐不了多長時間也是正常的。”
聞言,陳近囂的心髒就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給攥住了,劇烈的疼痛蔓延到了指尖,聲音幹啞:“就沒有別的辦法嗎?奈奈,我不想你離開……”
他好不容易想起了一切,好不容易遇到了自己愛的人,如今卻要陰陽兩隔。
聞奈苦澀地笑了笑,胸口處同樣被一團棉花給塞住了,堵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也曾有過這麼一絲念頭,要是她能一直陪伴在陳近囂身邊就好了。
隻可惜,人妖殊途,這種不切實際的事情根本不會發生。
聞奈抬了抬手,試圖去摸陳近囂柔軟的頭發,但她根本使不上力氣。
手剛抬起來,就直接垂下來。
見狀,陳近囂主動彎下腰,將腦袋抵在聞奈的手背,蹭了蹭。
酥酥癢癢的,猶如一根羽毛掃過聞奈的心。
她輕輕抬手,纖細白嫩的指尖穿過陳近囂鬆軟的頭發,輕柔地安撫著。
兩人都默契地沒有出聲,病房裏安靜得不像話。
好一會,聞奈清冷幹淨的嗓音響起:“陳近囂,我隻有一個要求,我死後,變成了一棵槐樹,就把我埋在佛廟裏。”
她早就想好了,千年前她在佛廟裏生根發芽。
千年後,她要同樣在佛廟裏繼續潛心修煉。
就算當不了神仙,當一個自由自在的樹妖也是極好的。
陳近囂緊咬著薄唇,握著聞奈的手微微顫抖,聲音啞然:“好,我答應你。”
……
三天後,檳城的老城區裏。
聞奈坐在院子裏打坐,陳近囂陪在她的身邊,寸步不離。
男人的視線一直緊盯著她,這讓聞奈無法專注於打坐。
她本體傷得太重了,若是一直待在醫院的話,也不會有任何的好轉,甚至還可能惡化,就幹脆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聞奈睜開眼睛,目光幽幽地看著陳近囂,輕輕喊了句:“陳近囂。”
她這副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說一兩句話都覺得喘。
她心裏特別清楚,她撐不了幾個小時了。
陳近囂聽見聞奈細若蚊蠅的聲音,立馬轉頭看向她,眼裏飽含了無邊的愛意:“奈奈,怎麼了?”
話音剛落,聞奈溫軟的唇直接湊了上去,吻上了男人冰涼的唇瓣。
陳近囂腦海中有一秒鍾的空白,隨後一手扣住聞奈的腰身,一手放在她的腦後,兩具溫熱柔軟的身體貼合在一起。
他呼吸變得灼熱起來,直接加重了這個吻。
唇齒相依,熾熱纏綿。
聞奈被吻得全身發麻,腿部發軟,腦袋暈暈乎乎的。
她卷翹的睫毛輕顫著,承受著男人的愛意,眼尾處不自覺地濕潤了。
直到她心口處一陣密密麻麻的痛意傳來,她緩不過氣,將臉別到了一旁。
聞奈知道,她得走了。
她的腦袋擱在陳近囂的肩膀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肌膚上,心髒狂跳不止。
聞奈紅唇微張,奄奄一息地說:“陳近囂,對不起,我食言了,答應我,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江恪……”
話還沒有說完,她環在陳近囂腰間的手,猛地垂了下去,渾身的重量都壓在了陳近囂的身上。
她死了。
陳近囂抱著她瘦弱的身體,緩緩站了起來,眼神絕望而驚恐,嘴裏不斷喃喃著:“奈奈,奈奈,你醒醒……”
他喊了好久,懷抱裏的人兒愣是沒有半點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