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這片夜色還有向亦雲，背對著，瞧不清神色，但從光影來看，整個人的狀態透著沉。
組裏其他幾個不知道，單純因為向隊為案子煩，林耀心裏可明清，先前不確定，這下基本肯定了，況且，作為一名合格的法醫，眼睛就是尺。
有自知之明，怕自己大嗓門擾到他，刻意降低分貝，“不回？”
向亦雲沒側頭，視線繼續凝著窗外，撞，他眸色很沉，暗暗翻湧，手上煙隻抽了兩口，剩下的在指尖靜燃，玻璃反光，映出微紅亮光。
少頃，他清淡出聲：“你們先回。”
林耀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兩秒，看著是挺正常，獨獨這雙眼泄了點心事，“是前女友吧？”
語氣不帶疑問，而是陳述。
意料之內，向亦雲沉默了。
沒什麼眼力勁自顧自地說:“那麼多便利店不停，為什麼偏偏是禦園?”
“不為什麼。”
向亦雲這次有回應，指尖在煙蒂上掐出一條很重的弧，“禦園是沈氏開發的，我在那有套公寓，很奇怪？”
林耀噎住了，關於眼前這位是沈氏地產大公子這事局裏沒幾個人知曉，他能知道，也是偶爾聽到他與局長的閑聊，語氣間多了些一般下屬沒有的親切，字裏行間都是關心，往下聽了幾句後還得知他的外公是老首長。
用眼下挺紮人的一句話來說：混不下去沒事，回家有大把家產繼承。
讓人嫉妒的是，壓根不需要繼承，案子破了一個又一個，年紀輕輕就升到支隊長。
曾閑聊問過一嘴，為什麼當警察，平平無奇的一句話，卻讓他有半刻的沉默，原本淡然的唇角也拉得平直,少頃，他說:為人民服務。
顯然不是。
當時沒深究，現在想想或許跟大明星有關。
想著也就問出來，“當警察是為了她？”
向亦雲又沉默了，少頃，指尖在煙頭空中呈出一個弧度，完美墜在垃圾筒，“回了。”
“誒，別走啊，話還沒說完呢！”林耀在身後嚷嚷。
向亦雲充耳不聞，上車後又是長久失神。
這一夜，注定不眠。
梁招月還是睡了會，夢不斷，什麼夢記不大清，但能確定夢裏的一切都關於他。
窗簾拉開，陽光爭先恐後往眼裏鑽，她抬手擋了擋，就這麼一個下意識的動作讓她想到多年前，每每晨曦靠近他都會不動聲色走出教室，用後背遮住燦陽，看似不經意，其實她都知道。
既然這麼放不下，不如……追回他？
念頭一旦冒出，立馬有了行動，撥通助理號碼，小玫剛睡，瞧著時間還早，打算一會睡個回籠覺，哪知道，招月姐的電話打進來，不是說有事沒事別聯係？
嗯，你是老板，你說的算。
眉眼一彎，笑嘻嘻接起，“招月姐~”
那邊問:“什麼情況下能讓警察快速找上門？”
她一駭，瞌睡全醒了，“你想幹嘛！”
梁招月沒說具體，“回答就行。”
小玫對這方麵她沒經驗，但報道電視時不時上演一次，不算陌生。
“殺人放火最快。”
帶著點調侃的語調，招月姐卻一本正經回答，“這不行，我要做好市民。”
默了半秒，梁招月說：“你再想個，比如…我是受害人。”
小玫：“？？？”
“姐，能不能跟我說說怎麼回事？我腦殼都是大的。”
梁招月暗自思量了會，想著怎麼組織語言比較妥，最後選擇簡單表述，“我想引起一個人注意，他是警察。”
小玫又是一驚，足足三秒沒說話，嘴巴也因驚訝而微張，“你是開玩笑的吧…”
梁招月自認為語氣還挺嚴肅，她放緩語調，幾乎是咬字，把話重複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