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她去吧。”清冷的聲音淡淡地道,宇文轍那雙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

周璿,既然你這般執意要嫁過來,本王隻要勉為其難娶了你了。希望你日後別後悔。

……

四月初十,天空中飄起的雨。

迎親的隊伍一路從齊王府敲敲打打來到相府,周璿踏著濕漉漉的地麵坐上花轎。

起轎,一路上又是敲敲打打。街道兩側圍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交頭接耳。

“我聽說周家三小姐雖不及二小姐,卻也是貌若天仙,偏偏淑女,真是可惜了……”

“我聽說聖上為了齊王的婚事傷透腦筋,齊王身份高貴,庶族女子自然配不上,可那些世家哪個會願意把女兒嫁給一個活不過一年的病秧子,真沒想到周丞相會答應。”

“你懂什麼?犧牲一個庶出的三小姐,換來二小姐太子妃的地位,周丞相精明著呢!”

……

周璿坐在花轎上,嘴角不禁微微上揚,自從穿越之後,她就鮮少出府,沒想到坐在花轎上還能聽八卦。

聽八卦怎麼可以少了瓜子呢?

她悠然自得地從口袋裏摸出一把瓜子磕起來。瓜子這東西一旦磕起來,那是越嗑越香,根本停不下來。

“咳咳……能分本王一點嗎?”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來。

周璿猛然想起因為身體羸弱,本該騎馬的齊王殿下也上了花轎,而且就坐在她旁邊。所以,自己嗑瓜子颯爽英姿早已分毫不差的被他看來眼裏。

“好。”

既然被看到,周璿也認了,見者有份,她很大方地把自己親手炒的“好大大”瓜子分了一半給他。

“謝謝。”

宇文轍輕輕地伸手過來接瓜子,那一刻,十指相碰,他的指尖暖暖的,好似溫潤的暖玉,竟比她還要暖幾分,這不是一個疾病纏身的病秧子該有的……

“哢……哢哢……哢……”

迎親的隊伍敲鑼打鼓,花轎裏麵嗑瓜子的聲音此起彼伏,此消彼長,異常和諧。

嘖嘖……宇文轍不是病秧子嗎?怎麼嗑瓜子的頻率比她還快?

周璿真想掀起蓋頭一睹這位齊王嗑瓜子的風采。

“哢……咳咳咳……咳咳……咳咳……”原本正在嗑瓜子的宇文轍突然停止了動作,不停地咳嗽,咳得撕心裂肺。

周璿直覺不對勁,也顧不得禮節了,掀了蓋頭去查看。

隻見宇文轍已經咳得直不起腰了,原本慘白的臉憋得通紅。

“你……沒事吧?”周璿皺起眉頭。

“你對殿下做了什麼?”

這時候,轎簾被掀起,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氣勢洶洶地蹬向周璿。

周璿此時正在查看宇文轍的情況,還沒顧得上回答,便被她一把拽開。

“你們幾個,先把殿下抬進去,快……”

那女孩沉著地指揮侍衛帶先護送宇文轍回府,然後自己便緊緊跟上去,全然不顧周璿這個新娘子。

現場的氣氛變得複雜……有尷尬的、有同情的、但更多的是嘲諷。

相府千金,未進門便被掀了轎簾不說,丈夫還被另外一個女人帶走,這是何等的恥辱!

四周很安靜,人們都屏住了呼吸,等著看好戲。

然而,周璿並沒有像他們想象中那樣驚慌失措、崩潰、或者嚎啕大哭,她從容地從地上站起來,撫平自己衣服上褶皺,淡淡地看了一眼喜娘,道:“繼續吧。”

說罷,她便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從容地替自己蓋上花轎,重新坐回花轎。

她周璿好歹也是哈佛大學醫學院畢業,早在那個女孩進來之前,她就看出宇文轍不對勁了。

她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可都已經到這地步了,她總不能讓迎親的隊伍向後轉退回相府吧?別說迎親的人同不同意,周傲華怕是第一個會殺了她。如今之計便隻有硬著頭皮往齊王府去了。

……

齊王府

原本喜氣洋洋的王府此時亂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親自出宮主持婚禮的太後、聖上、皇後,都齊刷刷地聚在齊王的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