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發咒(2 / 3)

鄭雨仍然搞不懂是怎麼回事,我已經虛脫了,斷斷續續地告訴她,她這才笑道:“既然這樣,那你活該。”五叔見已經公開,便也不好隱藏,隻好就這女人的腔調打發我們做好準備工作。我們當然感到別扭,一邊幹活一邊笑,五叔也不以為意。水已經準備好了,五叔在水中放入一些紅粉,然後像洗頭一樣,把苗萌的長發慢慢放進水盆中,誰料這頭發竟然怕水一樣,不敢進去,我們三人於是一起努力,使了很大的力氣將頭發放入水中。

這時候,那些頭發立即萎靡不振,沒有了剛才的強硬,五叔立即動手,將那假發揭了下來,全部扔進水中。然後,又拿出一個大布袋,將那頭發全部塞進去,這才完工。可是我們將目光轉向苗萌的頭上時,被她光溜溜的頭皮嚇壞了,不僅頭皮是光的,而且頭皮上還有很多細小的傷口,就好像收獲了莊稼之後留下的凹凸不平的土地一般。

五叔以女性特有的陰柔的腔調道:“這下毀了。這姑娘以後隻能戴著假發過日子了。這頭被吸幹了養分,因此才變成這個樣子。要是再晚一點,這姑娘整個人都會被這頭發吸收。這就是發咒。”五叔說完,將那假發拿出來,對我說:“小五,你戴上它,看看裏麵到底有什麼秘密。”我大吃一驚:“你不想要我活了?我可是人民警察,當心我告你襲警!”五叔道:“少廢話,還有臉說你是人民警察,這點能耐都沒有?完蛋玩意兒。”我隻好戴上這假發。這時候,我看見在一個家徒四壁的屋子裏麵,一個小女孩頂著濃密黝黑的頭發正在清洗餐具。一個女人抽著煙,冷冷地盯著她。這姑娘一旦動作慢了,就會被拽下一根頭發,姑娘抱著頭,縮在牆角,頭發上流出的血又被吸收回去。這姑娘骨瘦如柴,眼看就要活不下去了,那抽煙的女人就拿來一個大甕,把這姑娘放進甕裏,用黃土掩埋了整個身子,隻露出頭部。不一會兒,這小姑娘就死了,隨後,那頭發卻瘋長起來,直到那姑娘變成一堆粉末,隻剩下頭發。女人將頭發拿出來,戴在頭上,洋洋得意地在一個破了口的鏡子前走來走去,然後對在炕上吸鴉片的男人道:“我出去幾天,你好好看家。要是出了岔子,仔細你的皮!”說完就離開了。這女人在霓虹酒肆間轉悠,每個人都被她的頭發吸引了。這女人徑自走到一間店鋪,一個眼睛上有疤的男人拿出一大把銀洋,這女人便摘掉頭上的假發,換取了銀洋,盯著光禿禿的腦袋離開了。

我以為她要回家,沒想到她徑自走到一堆乞丐一般的人群中間,這些乞丐的頭上都插著草標,表示公開出售。一個大胡子是這些人的主家,見有人來,大胡子殷勤地照顧著。這女人挑了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扔下一個大洋,便迅速離開了。帶著那個女孩兒回到那個家徒四壁的破舊房子裏麵。這小姑娘剛到、進門就被人死死摁住剃了頭發,剃完之後,再在腦袋上貼上一張薄如蟬翼的靈符。很快,那頭皮上就長出毛茸茸的頭發來。

剩下的事情就很簡單了,那姑娘也越來越瘦,而頭發卻越來越濃密和黝黑。兩個大人整天躺在炕上抽大煙,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一個月後,小姑娘極端虛弱之後,便會向前一個姑娘一樣,被埋進甕裏,把所有的能量都貢獻給那團烏黑的長發。如此周而複始。可是,正當這個姑娘快要被黃土填埋的時候,屋子突然著火,火勢凶猛,這一男一女竟然丟下那個奄奄一息的姑娘,準備逃走。他們剛剛跑到門口,卻被那姑娘的長發纏住了脖子,三人全部喪身火海。在大火中,我看見十幾個姑娘放聲大笑,而那串又粗又長又黑的大辮子,卻沒有被火燒到,保存下來了。   大火過後,一個男子來到這裏,他撿走了這串頭發,當他轉身時,我分明看見,那人的眼睛上麵,有一個清晰的疤痕……

當我告訴五叔和鄭雨兩位“女士”我看到的情景之後,鄭雨道:“那個小店的店主右眼就有一個疤!”“你確定?”五叔欣喜道。“確定!可是沒有理由啊。任桀看到的那個人誰知道是什年代的人了。”我使勁回憶剛才看到的情景,可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剛才的記憶漸漸模糊。五叔道:“有辦法讓他出來就好辦了。”

我們將苗萌就醒之後,這姑娘竟然兩眼茫然,不知道身處何處:“我怎麼在這裏?迎新晚會快開始了!”鄭雨看著瘦小的苗萌,積蓄長時間的淚水決堤而出。“不知道這姑娘看到自己的頭會是什麼感覺。”我心想。五叔看來和我一樣的情緒,因為他也看著那個光禿禿而且坑坑窪窪的腦袋發呆,良久才說:“有辦法了!”我們大家嚇了一跳,苗萌問鄭雨:“這個長胡子的女人是誰呀?”五叔大窘,我和鄭雨則大笑。

盡管我們非常小心,不讓苗萌接觸鏡子一類的東西,然而還是不可避免的在一個不鏽鋼的茶杯上,讓她看出了一些端倪,她表情恐怖,整個眼睛都紅了,發瘋似的跑到衛生間。我和鄭雨立即把她拉住,不料她的力氣太大了,我們也非常懷疑這麼瘦小的身體是怎麼爆發出這麼大的力量的。苗萌在衛生間待了很久,剛剛出來就暈倒了,她醒來之後情緒很低落,不吃不喝不說話,誰也勸不住。我們隻好輪番守著她,擔心她一時間想不開。在香港一星期的旅遊簽證就要過期,我們必須馬上回去。可是苗萌這個樣子,根本無法坐飛機。於是我們隻好選擇先坐過羅湖口岸到深圳,然後乘坐長途火車趕回西安。

這樣決定之後,為了防止意外,五叔還是用點燃熏香的方法,讓苗萌沉沉地睡了。這樣,一直到了西安。可是,該麵對的總是要麵對,我們不可能瞞著苗萌太長時間,很多事情還是要跟她說的。到西安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我們都很累了,在出租車上,苗萌躺在鄭雨的肩膀上,車從火車站一直向南,走到半路上的時候,鄭雨突然小聲地叫了一聲。我們立刻從混沌中清醒,急忙問鄭雨出了什麼事情。鄭雨說:“我在苗萌的肩膀上又看見那個小女孩兒了。”我們仔細一看,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苗萌光禿禿的腦袋上,又開始長起了黑漆漆的頭發,雖然現在還很短,可是保不齊以後會不會變成原來那樣。

五叔道:“看來隻有找到那個店主,才能解決所有問題了。”我們立即掉轉車頭,向著鄭雨和苗萌遇到的那個小店駛去。

可是我們在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之後,卻沒有找到鄭雨所說的那家店,即使鄭雨用她的靈隱印也沒有得到任何線索。我們失望而歸。五叔說:“實在沒有辦法,隻能等著苗萌死掉之後,才能找到那個人。因為隻有苗萌死了,那個人才會回來收獲頭發的。那個人根本就是一個養發人。”我和鄭雨第一次聽說這個什麼養發人,於是問五叔:“什麼是養發人?你剛才為什麼不說?”五叔道:“我這樣的聲音應該盡量避免說話,今天晚上十二點之後,我的聲音才會恢複正常。等著吧!”我和鄭雨鄙視地看了他一眼,盡管本人平生最討厭等待,但是沒辦法,這個娘娘腔的五叔我還真不習慣他這樣說話。

十二點之後,五叔的聲音終於恢複正常了,我們明顯聽到五叔長籲了一口氣,這才說道:“我也是聽我五叔說過有養發這麼一群人,他們把一些小姑娘買回去,然後貼上肉符,一個月之後,這頭發就能吸收小姑娘的生命,並將這些生命儲存起來,等著交給供養自己的上級,他們獲得金錢,而高級的養發人則獲得生命的延續。”“照這麼說,任桀看到的那對男女就是低級的養發人,而那個眼睛上有疤痕的店主就是他們的上級了?”鄭雨問五叔,五叔點點頭,繼續說:“養發人沒有能力享受這些能延續生命的頭發,所以那個女的隻能把頭發戴在頭上耀武揚威一番,最終還得交給上級,自己獲得不菲的收入。所以他們拚命享受生活,而他們的上級則拚命延續壽命。而且,這些女孩子比較難找,必須是八字純陽的人才行。我算過苗萌的八字,她確實是八字純陽的。那對夫婦死後,這個老頭突然之間沒有了延續生命的來源,便自己物色人手,自己養發。所以,被肉符貼注的人,除了高級養發人,沒有人能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