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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莊公七年,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
天還未明,祁元便早早地起來,這已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了。他正在一塊布條上寫著字,雖然隻有幾個字,但是他每寫一個便要停下來思索好一會兒,所以看似已寫了很久。
他邊想邊道:“難道我真要把默非漠送上山去?”
他又想起那天夜裏,他和往常一樣睡得很晚。坐在院子裏的他,抬頭望著天上那讓他震驚的一幕:明亮的夜空中,星辰如雨般墜落,持續了許久。而後東南方的天空中還出現了一道異常亮的白光,一閃而逝。那正是嶧山的方向!從沒見過如此景象的他感到一絲恐懼和擔憂。
他想起了師兄說的話:“天有異象,必有異人!”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辭別了大夫,匆匆忙忙地往回趕。當在嶧山腳下看到默非漠時,他一下子呆了。默非漠,此時就站在路邊,看著他,好像一直在等待著自己的到來,他一副緊張的樣子,似乎受到了極度的驚嚇。他那奇異的眼神,怪異的頭發,奇特的靴子,無一處不顯示著他的與眾不同,好似他壓根不屬於這個世界。他的衣服又破又爛,卻絲毫掩飾不了那種奇特的氣質;他說的話聽起來有些古怪,自己雖然聽不太懂,但也明白他是在求助。
“等你看到那麼一個人的時候,你會一眼就認出他!”他又想起師兄對自己說的那句話。
他那時幾乎已經肯定,這就是自己二十多年來一直在為師兄尋找的人。
後來,他拿著他換下來的破爛的衣服,看了足足有半天,他從來沒見過那種神奇的布料。等默非漠終於在祁府安頓下來,他的心才稍稍平靜。他打算等到師兄一出關,他便立馬把默非漠送上山去!到時候,這二十多年來的使命就終於可以完成了,自己也可以好好地睡一覺了。
但是現在,他卻猶豫了。默非漠來到的這些天,給了他太多的驚訝!特別是幾天前的那場比武,帶來的激動,多得似乎讓自己無法承受!
他好像撿到了一個無比珍貴的寶貝,現在卻要拱手送給別人,他心中自然心中萬分不舍。
他又有種感覺,好像事情並不像師兄說的那麼簡單。
“師兄,你真的非要找這麼一個人做徒弟嗎?”他不情願地喃喃道。
不過,一想起那個在自己心目中幾乎無所不能的人,他又有些釋然了。
“也許默非漠上山拜他為師,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祁元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他把布條塞進一個小巧精致的竹牌中,封好,抓起籠中的一隻鴿子,把竹牌綁在鴿子的腿上,手一揚。鴿子在空中打了個旋,雙翅一拍,一下子衝向了天空。
默非漠一如既往地每天早早外出打獵。今天日頭不甚高時便騎了黑馬悠閑自得地轉了回來。馬鞍上還懸掛著幾隻山雞。他一邊打著飽嗝,一邊在心裏念叨著:“老人們的話說的不假,果然是‘要吃飛禽,鴿子鵪鶉!’這祁府的飯菜雖然能吃飽,可還是淡了點,哪比得上自己剛才的烤鴿子,雖說隻撒了點鹽,卻也算得上是山珍野味了!”他右手撫摸著肚子,左手拿著個竹牌仔細觀望著。這竹牌挺精致,上麵還刻著兩個小字,可惜他看不懂,便隨手揣進了懷裏。
剛回到祁府默非漠便被祁元叫了去。祁林已經在旁邊候著了。祁元開口道:“非墨,前日你來時不慎扭傷了腳裸,景雲先生聽說後特地下山前來探望,近日聽說文大師也已出關,你便隨祁林上山去拜訪一回,一來以表謝意,二來也順便熟悉一下這周邊的境況,你看如何?”
默非漠略作思考,便答道:“舅父所言極是,侄兒理當前去拜訪!”
祁林疑惑道:“爹爹,平日裏你不是經常前去嗎?怎麼今日文大師出關,你反倒不去了?”
祁元歎了口氣道:“你等不知,大夫昨晚差人前來送信,說大小姐前日離家出走未歸,有可能獨自一人前來此處。待我處理完此事,再去拜會文大師不遲。”說完還搖了搖頭。
“大小姐又離家出走了?”祁林瞪著雙大眼驚訝地問道。
聽祁林解說了一通,默非漠才知道,原來這大夫有一子一女,兒子叫祁慕楠,平日裏待人謙和,舉止又多優雅,倒也頗得眾人愛戴;女兒叫祁小璿,人長得漂亮,腦子也機靈,就是有性格些刁鑽,常讓人難以應對。去年她因婚事離家出走過一次。這次離家出走不知道又是為何,十有八九還是因為這事兒。
“大哥,你以後若是遇見了大小姐,一定要躲著走啊!”祁林臨了沒忘叮囑一句。聽那口氣,好像這祁小旋是什麼傷人的怪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