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楓極其驚訝。
在他之前的印象裏,他的父親,雖然待人極好,亦沒有和他人或家族發生過比較大的衝突,最起碼沒有在自己麵前有過;卻委實算不得高大威猛。比之家族其他武者動輒高大的樣子,父親總是有一頂“不能頂天立地”的帽子,其模樣也談不上多麼俊朗,並非是風流之間的人物,可不像這位淩定業。且與世無爭到極點,楚楓沒有見過父親出過手。
小時對父親的定義,就是不是多麼厲害的武者,楚楓對於父親是家主一事,曾經還極度懷疑過,甚至以為是爺爺比較傾向於父親,故此念情不講理。
直到有一天問過母親與大伯,他才明白父親,懂得父親,並一直敬重起來,直至今日。
可是,當他聽到淩定業所說的話時,卻也是嚇了一跳。
煙城城主啊,什麼概念,在天靈境都是數得上號的強者,於茫茫人海裏走到了武者的前沿,為為數不多的大人物之一,神龍見首不見尾,極端神秘莫測。
而他卻說,城主稱自己父親為,師!
師。
這僅僅一字,二者地位立判高下。
意思是,父親的境界最起碼不弱於煙城城主,有很大可能遠高於其。
那麼父親的地位,亦是絕高,也是天地間的強者,武者裏的翹楚。
淩定業繼續道:“在那之後,城主曾經帶他巡視了一遍我們軍營,那也是我最後一次看見城主了。
那個中年人也很是沉默,惜字如金,於城主的熱情都棄之不顧,很少言語,隻在最關鍵的幾處失誤上提出來,細致入微。
他待了整整一天。在臨走的時候,他發現了我!
中年人平靜無波的眼神在看向我時忽然泛起了一絲波瀾,我登時緊張了起來。那時候我隻是一個極小的兵卒,微不足道,對方一個眼神可以殺死我成百上千次。
我幾乎不敢和他對視,而在看向他的兩眼中,不知怎的,此刻心中一直有兩個字盤旋,高山。
我仿佛看到了一座高山於平地間拔地而起,直插雲冥,可以擎天撼地,就算再大的風浪,就算天崩地裂,也巋然不動。
在那日夜裏,他授給我一部經文,道憑此能練到高深境界,對我說,我不會比城主的成就低多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就於一瞬間遁走遠去。
臨走之前,留下了一副畫像,上麵寫著,愛子楚楓,欲要報恩,且待有緣。
然後我就開始修煉,至於後邊,等了幾年,我終於在今日等到了你!”
淩定業講著,眼神也在不停放光,時而激動無比,時而又很平靜,繼續講了半個時辰,楚楓終於是把一切都弄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