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無心記憶完全恢複後,才想起來現在可不是悲傷感秋懷念以往的時候。天帝和眾人都在等著無心回憶天後是何人,在哪裏。無心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在腦海裏思索著,天後,自己真的見過嗎?
“無心,慢慢來,不要急。地藏菩薩不是說天帝曾給過天後一個承諾嗎?你身邊或者你見過的人可曾有為承諾做什麼的人嗎?”
胡彧看著無心糾結的樣子,慢慢的在身邊引導她,畢竟記憶一下子恢複,任誰都不會那麼快適應。而且在眾人的壓迫之下,無心很容易造成記憶紊亂。
“你說承諾?承諾???連就連,你我相約到百年,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無心一把掙脫胡彧的懷抱,眼神略帶諷刺的看著上空的天帝。不知為何,天帝在與無心對視時,竟感到一股恨意。
“天帝陛下,你可曾說過我剛剛說的話?‘連就連,你我想約到百年,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就在無心開口之際,天帝猛然就想起了在人間時,對天後的承諾。其實那時候,天帝並沒有告訴她,她和天帝一樣是仙界之人。隻說如果她死了,記得到鬼界去輪回台,那裏有人會接她來見他。
但是天後在人間臨終前,卻一直念著這句話。連就連,你我想約到百年,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她說她會等他,等他接自己一起走。
“你是說???她一直在鬼界等我去接她?她一等就是千年?!”
無心看到天帝悔恨的目光,心裏也覺得他很可憐。天帝自己都不懂妻子在想什麼,天後想要的根本不是得道成仙,永生不死。她隻不過想跟天帝生生世世在一起,哪怕不停地受著輪回之苦,隻要對方還在,一切就都值得。
可是她在鬼界等了這麼久,自己的丈夫卻還是沒有來。不是他沒有來,而是他在天後去世後,就直接回到了天界。等待著自己的妻子重返天庭,誰曾想兩人一個在天界欣喜等待,另一個卻在鬼界,死活不肯投胎。
“她等了你一千年,一開始她還知道自己在等誰。在奈何橋上苦苦守望,每一個過去的亡魂她都要仔細去看清楚。慢慢的她等久了,就不記得自己在等什麼了。放佛站在那裏變成了習慣,也成了一種莫名的寄托。
當她什麼都忘了的時候,她都沒有忘記她在等。卻不知道自己要等什麼,她將自己這千年來的等待,化成一碗碗消除記憶的湯。讓走上奈何橋的人不再受前世記憶的苦難,用自己長期的等待,告訴幽魂,過了就不必再等。”
“是孟婆?!”
當無心將這一切的事情講出來時,所有人都震驚了。那站在奈何橋上****熬湯的婦人,竟是天界的天後。天帝被無心說的目瞪口呆,他不是沒有來過鬼界,甚至還曾張望過奈何橋上。
那時候他問閻王,站在橋上的婦人是誰。閻王的回答也是含糊其辭,他也就沒當回事。畢竟鬼界女鬼那麼多,閻王怎麼可能一一都記得住。而那也是他最後一次進入地府,也最終錯過了和天後相認的機會,那時候,剛好過了五百年。
“你說???那橋上的婦人就是???”
“阿彌陀佛,天帝陛下。孟婆在這鬼界已經等了千年,現在的她早已忘記了自己要等什麼。甚至,連你都不記得了。你可還願認她?”
“想我在上麵等了千年,每日都在憎恨鬼界的疏忽。卻不曾想一開始就是自己的過錯,讓她在這陰暗的地界苦等了我千年,就為了等我來接她。罷了罷了,菩薩說得對,解鈴還許係鈴人,即使她不記得我,她還是天宮的天後,還是我的妻子。本帝想帶她回天宮。”
“天帝老兒,有些事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你想帶孟婆回去,她是不是想跟你走,還不一定呢!”
周乞說出了鬼界人的心聲,孟婆在鬼界待了上千年,沒有人再將她看做什麼天後。她隻是鬼界的一員,一個和藹卻也剛強的婦人。天帝如果因為孟婆不跟他而對鬼界開戰,那時候,就不是鬼界虧欠他了。
“本帝自是明白,如果天後真的不願跟本帝回去,本帝自不會強求。現在我隻是想看看她,可以嗎?”
誰也不曾想高高在上的天帝也會說出如此懇求的言語,不得不說他對天後,對孟婆的愛過了千年依舊沒有改變。隻不過孟婆早已不記得自己在等什麼,還能記得起天帝嗎?
“這個自然可以???”
“我記得你,從未忘記過。”
地藏菩薩的話還沒說完,鬼群中就出現了一個聲音。所有人順著聲源望去,隻見孟婆微笑著慢悠悠的走出了鬼群。
“我記得你,一直都記得。或許曾經真的忘記過吧!隻是五百年前,再看到你時,我想過,如果那時候你帶我走。不論是人是仙,哪怕隻是人間兩株不起眼的野草。我都會心甘情願,因為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