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她在這裏遇到了第三場雨了,看著外麵濕漉漉的世界,媚娘心情隨著細雨也變得異常的低落。沂江雨,魔咒一般的名字,卻和這種天氣意外的契合。
站在客棧的窗口,看著窗外打傘行走的人群,思緒又回到那年的百鬼夜行。那時的媚娘還是一個風情萬種卻也冷漠薄涼的女鬼,因為生前的遭遇,死後對男人有著執著般的恨意。
但是胡彧倒是個例外,胡彧對媚娘不但沒有非分之想,反而更多的是樂趣。在得知他恨便天下男人時,就給她斷言,某一時刻,她肯定也會栽在某個男人的手裏。對於這個斷言,媚娘隻是不屑一笑。
她早已經不記得什麼時候認識的這隻狐狸,就像她不記得墨羽是什麼時候開始追求她一樣。於媚娘而言男人永遠在隻是過客,她不除盡天下男子已經是莫大的仁慈了。
那時候她還沒有參加過百鬼,媚娘覺得那隻不過是一個鬼界的娛樂形式,沒有任何樂趣可言。或許不是沒有樂趣,於她而言,那時候這世間早已沒有了什麼東西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而恰恰就是這次百鬼,媚娘被胡彧忽悠著參加了,才遇到了命中的克星。
那時候也是一個陰雨天,鬼界很少下雨。而那次卻是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個不停,但這並不能影響百鬼重妖的高亢情緒。看著令郎滿目的各種鬼界小吃,令人忍俊不禁的奇怪小鬼,媚娘乏味的心情也略好了一些。
還是那把紫黑色的油紙傘,不知道誰說過,穿著大紅漢服的媚娘,在雨中舉著這種幾乎魅惑顏色的紙傘,讓人有一種被迷失了的感覺。
畢竟是骨女,骨子裏就帶著一種讓常人欲罷不能、無法抗拒的美感。但是偏偏會有那麼一種男人,對媚娘的美無動於衷。胡彧這種都不算是毫無感覺,至少他對媚娘很感興趣,雖然也隻是覺得好玩的範疇。
所以媚娘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有這麼一個人對她的美貌無動於衷。將她致命的吸引力完全無視,這對於媚娘而言,更像是恥辱。並不是她有多在意美貌這件事,而是這個人讓她覺得自己不再那麼完美。
這個人,就是沂江雨。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曆,也沒有人曉得他的過去。他就是憑空出現正在百鬼上,冰冷的氣息讓周圍的鬼怪都有些刻意繞過他。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當他看到媚娘時,眼中閃現的不是以往男人的欣賞或者露骨,更多的是鄙視和不屑。
媚娘就不明白了,自己哪裏得罪了他?為什麼他要用這種目光打量她?不甘心的同時,心裏還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叫喧。想看到這個男人失控的一麵,想看到冰冷的麵孔下不一樣的一麵。
至此,媚娘都沒有發覺,她現在正在對一個自己唾棄不屑看到的物種,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胡彧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一雙細長的鳳眼,笑眯眯的像極了做壞事的狐狸。
“怎麼媚姐姐對這個男人感興趣?”
那個時候,胡彧的確這麼問了她一句。不過隻要胡彧開始叫她姐姐,那一定是在打什麼壞主意。
“我隻是沒想到,這世間還有對我無動於衷的男人。這種人要麼是柳下惠,要麼就是有龍陽之癖,分桃之好。”
“此話怎講?我也對你沒有非分之想,可是我最正常得很好不好?”
很明顯媚娘的話,胡彧是一點都不愛聽。這麼以劃分,難不成他也成了柳下惠或者好龍陽之事的人不成?
“你根本不比對我有非分之想,因為你一個男人長得比女人還要命,自然不會對我這個女人有多大得想法。更何況,你是狐狸精嘛!”
嘖嘖???媚娘這話褒貶不一,弄得胡彧都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看到胡彧臉上略顯尷尬,媚娘竟覺得很高興。畢竟能讓這隻狐狸啞口無言的時候太少了,經過胡彧這麼插科打諢,剛剛的怪異感和不愉快瞬間少了很多。
但是當媚娘打算轉身去看看地獄裏用人骨做的飾品時,卻發現那個男人也在看著她。而且是一臉冷漠,嫌棄無比的看著她。當時媚娘的火就不打一處來,怎麼都覺得這個男人是誠心的,就在一瞬間,媚娘心生一計。
她想讓這個男人愛上她,最好是那種失去她就會死掉的那種愛。但媚娘是不會用心去喜歡這個人的。在她看來,自己是沒有感情,沒有心的。她比那傳言中的無心女還要無情。
她想讓所有鄙視過她的人付出代價,生前不能反抗,就在死後報複回來。媚娘的觀點從未改變過。這一想法一萌芽,就一發不可收拾。那種想要揭穿他冰層下的真麵目的感覺,異常的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