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四通縣大河村。村子不大,事兒可不少。
“小逼崽子,再不睜眼,大黃咬地你喊娘!”
話音落,大黃凶相畢露,嘴角的涎水拉得更長了,示威般地狂吠兩聲。
仿佛聽到了剛才那句話,地上的溫懿猛地抽搐了一下,身子略微後仰,雙眼怒張,直勾勾看著麵前的狼狗!
地上那個賤民突然地醒來,讓趙大錢又驚又喜,一腳踹向溫懿的大腿:“我爹就剩半口氣,再磨嘰一會兒,你就陪葬去吧!”
溫懿冷眼看了一下他,沒有答話,抬起右手指向趙大錢的脖子,壓著嗓子慢吞吞地吐出來三個字。
“仙!人!怒!”
每一個字都在消耗著溫懿極大的體力,字如千斤重,壓在每個人的胸膛之上,連呼吸都變慢了。
當最後一個字音塵埃落定,場麵靜的如同夜晚村西的亂葬崗,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讓一旁的家丁們覺得果真是天降神罰!
大黃好像被屠夫一刀斜切而去,狗頭帶著脖頸滾向一旁;牽著它的趙大錢,右腹斜向左肋,一道血痕逐漸顯現,那猩紅的血珠不斷地往外滲出……
溫懿艱難地背起地上的老人,一隻手拉著失魂落魄的樂悅,朝門外走去。
此刻的趙大錢,滿腦子都是他爹半個時辰之前的半句話——我把值錢的東西都藏在……
為了知道藏在哪裏,必須把這個死的不是時候的老東西整活!
“攔住他!”趙大錢無視了胸前的血線,眥著通紅的雙眼,朝著家丁瘋狂吼道。
家丁都是趙家的奴仆,雖然還沒有從剛才的異象中回過神來,但骨子裏的服從,又迫使著他們朝著溫懿挪著腳步。
溫懿聽到聚攏過來的腳步聲,頓了一下,頭也不回地說道:“人在做,天在看。”
舉頭三尺有神明,皇帝都需敬畏的神仙,在普通人心中,分量隻會更重。
剛才那場麵,在家丁心中,的確是上天的懲罰!
錯不了,一定是趙大錢多傷天害理的事幹多了,天上的神仙都看不下去!
眾人象征性的邁出去一步,便沒有人再往前了。大黃的屍首分離,讓大家都心驚膽戰。雖然是條狗,可那滾了那麼遠的狗頭,做不的假。
……
樂悅手裏傳來的刺骨冰涼,讓溫懿的心逐漸平靜了下來。
腦袋快要爆掉了!仿佛有兩隻刺蝟在一決雌雄。
勉強梳理著腦海的記憶,溫懿十分肯定——自己重生到一個同名同姓的人身上了。
背上趴著的是自己的幹爹溫遠誌,也是村裏的村醫。
為什麼是幹爹,因為村裏人都知道,溫遠誌打了一輩子光棍,溫懿是他撿來的。
再回想前世的自己,也挺慘的。自己醫學本科畢業,本想找個高薪工作攢錢考研,一不小心就上了當,差點被送到鄰國樸實寨當血奴!
穿山溝跨越國界那一刻,他悟了——再不跑路,可就真跑不了了!
現在的血奴生意正火,比前些年的電信詐騙更慘無人道。
於是,溫懿謊稱肚子疼,在連環屁的烘托下,蛇頭李大海不得不同意讓他去拉屎。
回想起臨死前那會兒,曆曆在目:
溫懿走出二三十步遠,找了個窪陷地,假裝脫了褲子蹲起大號。遠處傳來了李大海手槍上膛的聲音,這已經是能走的最遠距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