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三日的朝覲,楚擇炎都告了假。
為沈予初出殯這一天,沈予晴來了。
王府一片縞素,沈予晴卻一身華服翠飾。
當看到光彩照人的沈予晴出現在沈予初的靈堂,楚擇炎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
沈予晴得了聖上的恩準,來送自家妹妹。
但沈予晴與沈予初關係並沒有很好。
她隻不過是借此機會來見一見自己的舊日情郎楚擇炎。
靈堂被沈予晴的人肅清,隻剩下沈予晴跟楚擇炎二人。
沈予晴給沈予初的靈位上了香,回過身,瞧見楚擇炎長身玉立,站在自己身後。
黑色喪服襯得他越發英俊肅然,沈予晴心下一動,靠向楚擇炎,伸手撫上楚擇炎的臉龐,
“你瘦了。”
楚擇炎側開頭,躲開了沈予晴的觸碰,如今他厭惡所有女人的親近。
沈予晴隻道是楚擇炎還在怪她負了他,也不惱。
“今日我來看看妹妹,也是為了來看看你。”
“過往種種已然消逝,如今是君是臣,還請貴妃自重。”
沈予晴略微尷尬,勉強擠出一絲笑,“擇炎,你沒有什麼對我說的嗎?”
她認為楚擇炎這般癡情偏執的性子,怎麼也還對她餘情未了才對。
“臣弟倒是有一個請求,”楚擇炎恭敬有餘,卻顯十分疏離,“還請貴妃為內子寫一副挽聯。”
他記得沈予晴寫得一手好詩,若是沈予初能夠在臨走前,得到自己姐姐的挽詞,該是安慰的吧。
真是可笑,他現在竟也有了為她做些什麼的心思。
“我不善寫詩,但凡是能做到,今日我也不會空手而來。”沈予晴道,“說起來,妹妹倒是很擅長詩詞歌賦,每年十五佳節,都是她拉著我逛燈會,對詩詞。”
她說著,含情脈脈看向楚擇炎,
“也正是如此,我才能在燈會上遇到你。那次她讀到你題的詩便不走了,愣是憋出了下兩聯,方才罷休。”
楚擇炎心頭一震,“等等,你是說,當時對下我那詩句的,是令妹?”
沈予晴點點頭,“是呀,你不知道嗎?妹妹不曾告訴你?”
楚擇炎如遭雷劈,腦子一片空白。
沈予初當然沒有告訴他。
從來都沒有。
原來他一直認錯了人。
每一次,他看著沈予初那雙濕漉漉的眸子,總會莫名心悸。
他還以為那是因為她長得像沈予晴。
誰知命運弄人,他陰差陽錯地娶了他苦苦找尋的女子,卻親手把她對自己的愛消磨殆盡。
甚至,把她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