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擇炎定定看著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相思之疾。”
沈予初的心跳停了一拍。
她惱恨自己如此不爭氣,往事已成雲煙,她已經決定跟過去一刀兩斷,開始新的生活,為何還會因為眼前這個男人的一句話而心緒起伏。
她強自鎮定,“心病還須心藥醫,小女醫術有限,還請公子移步別處。”
“在下的夫人一年前薨逝,夫人在世時,我不知珍惜她,直到她離世,我才意識到,她的存在早已滲透我生活的每一處。
她把自己的感情小心翼翼地奉到我麵前,我卻不識好歹,親手毀掉她的信任。
我懊悔,自憤,隻恨自己沒有早一點看清自己的心,沒有好好把握這個女子。不知道若我回頭,她能否再給我一次機會。”
楚擇炎眸子裏淌出濃烈的深情,並不像說謊。
沈予初亂了陣腳,當即板下臉,“節哀,不過我對公子的私事不感興趣。後麵還有人在排隊,若公子不看病,就請讓給有需要的人。”
“夫人。”
“你認錯人了。”沈予初神情清冷,“來人,把這位公子請出去。”
幾名小廝上前,作勢要動手架開楚擇炎。
但是他們哪裏是楚擇炎的對手,一招便落了下風。
楚擇炎沒工夫再跟眾人糾纏,將沈予初一帶,便輕易將她扯進懷裏。
長臂環緊了她纖細的腰身,運氣而起,直直飛掠出了醫館,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醫館亂作一團。
“不好,快去通知穀主!”
等沈予初回過神,自己已經在數仗高空中飛行,楚擇炎踏風而行,卻穩穩當當。
隻是沈予初向下看時,還是沒忍住一陣眩暈。
“害怕的話就閉上眼。”
楚擇炎鏗鏘有力的聲嗓從胸膛中傳來,有些悶,卻帶著惑人的魅力。
沈予初最終還是沒骨氣地緊閉起眼睛,把頭埋進了楚擇炎的胸膛。
終於落地,沈予初便一把推開楚擇炎。
楚擇炎眸色微黯,當初她有多麼渴望親近他,如今就有多麼抗拒他。
“跟我回去。”
“公子,要我說多少遍,你認錯人了。”
沈予初欲走,卻被一股強勁的力量霸道扯回去。
沈予初又撞上楚擇炎堅實的胸膛,這次楚擇炎沒放她走,大掌摟緊了她的腰肢,將她的身子更貼近他。
“你……”
沈予初一抬頭便對上楚擇炎霍然逼近眼前的臉,斥責的話噎在了喉裏。
“你是本王的王妃,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應該跟我回去。”
楚擇炎語氣霸道,不容拒絕。
沈予初恨透了他這般理所當然的模樣,她頓時紅了眼眶。
“王爺莫不是忘了,當年的沈予初已經受刑重傷不治,她的身體死了,心也死了。我不是當年的沈予初,也自然不再是你的妻子。”
楚擇炎看著眸中蘊淚的她,心中狠狠揪痛。
他將她抱得更緊,“對不起。”
沈予初忽然不掙紮了,她麻木地垂下手,任楚擇炎緊緊摟著她,嘲諷道:“為什麼?因為我與她長得像,因為我有一雙跟她一樣的眼睛,所以你要把我繼續留在身邊,當作她的替身嗎?”
“那年燈會上,對上我的詩句之人其實是你,為何你不告訴我?我一開始想娶的,一直是你……”
沈予初搖頭打斷他,“罷了!不重要了。”
“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這一次,我不會再放開。”楚擇炎堅定道。
沈予初忽然想笑。
當初她這麼渴望他回頭看她一眼,等到她不需要了,他卻願意回頭了。
“你錯了,如今我不愛你,也不恨你,我對你,已經沒有任何感情了。”沈予初冷聲道。
他憑什麼以為,隻要他回頭,她就可以冰釋前嫌,跟他回去?
他憑什麼自認為對一切穩操勝券,而因此肆無忌憚地踐踏別人的真心。
當初他的冷漠和侮辱,如一把利刃,一刀刀地剜她的皮肉,再剜下她的骨血,最後還要剜她的心。
她已經怕了。
愛不起了。
千山穀的出口處,攔著一群人。
為首的是林源卿。
他一襲竹青色長袍,俊逸儒雅,神情卻是異常冷峻。
楚擇炎帶著沈予初來到出口處,便沒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