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問齊蓮:“可還有別的字跡?”齊蓮搖搖頭,不再說話。這時候,天色擦黑,整個屋子裏麵暗起來了。
鄭雨正要去開燈,卻被魏三一把攔住:“不要開燈,今天晚上是她蛻皮的日子,不能見光的。我第一次用手摸了她的額頭,便留下了一個很小的指頭的印記,如果一旦開燈,不知道又要留下什麼東西在她的皮膚上呢。”鄭雨點點頭。五叔卻有自己的辦法。他拿出一張黃符,咬破手指並運功將其點燃,我暗笑:這張小小的黃符能點燃多久?可是我很快發現自己錯了。這整個黃符在燒過之後竟然沒有一點損毀,卻變得透亮。五叔用一個袋子將其裝起來掛在牆上,道:“這個不妨事,不是陽間的光亮,不會照到她。”
這時候,五叔發現者黃符下麵站著兩個人,兩個女人,一樣的模樣,一樣的打扮。漸漸顯出身形來。這與魏三講述的盜墓中的人物完全相符,應該就是她們沒錯。這兩個人見了五叔,先半蹲下算是行李,讓後兩個人將腦袋靠在一起,然後一前一後,前者的頭遮著後者的頭,之後交換。就這樣一直到兩個人消失。五叔想了又想,終於,他明白了:“你們把這五味重要的某一個字連起來看看。”鄭雨腦子最塊,第一個想出來:“易參而石皮。一起念就是:易身而食皮。”五叔道:“對。怪不得她們總是兩個人一起出現呢。藏頭隻是給我一個暗示,這個藥方並不是完全的藏頭。藥方的意思就是要找兩個人一起服下這個藥品,然後互相吃對方蛻下來的皮膚,這樣才能確保無虞。最好這個人與自己的皮膚比較相似,孿生姐妹當然是最好的選擇。可是齊蓮自己一個人吃自己的皮膚,當然不符合這個規矩了,所以隻能越來越憔悴。”
齊蓮這時候已經不能動了。身上完全是一副皺巴巴的骨架。她用更加微弱的聲音說:“我何嚐不知道這個秘密,我就是不想讓別人跟我一樣,永遠年輕,我隻想一個人獨享這種奇跡。即使死了,也無怨無悔。畢竟四十多年來,我一直是年輕的,美貌的……”說完,她什麼也說不下去了。靜靜地睡去。魏三問五叔該怎麼辦。五叔道:“隻有找一個人服下這個藥方,蛻皮隻夠給她服下,這才能重歸正常,否則,應該是非常危險,她皮膚裏的最後一點脂肪在今天晚上耗盡之後,她的生命也就應該終結了。”
魏三哭哭啼啼地把自己認識的齊蓮的親戚按個兒想了一遍,可是沒有一個合適的。這時候,門外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來了:“我來吧。”眾人一看,一個普通的姑娘正站在門外麵,看著屋裏微弱燈光映照下的我們。魏三道:“這是我閨女。這幾年我一直忙,也少人照顧。哎。”“大概他都忘了自己的女兒長大了吧。”我想。這姑娘十六七歲的樣子,確實水靈靈的眼睛,皮膚白皙充滿彈性。有點微胖,這正是五叔需要尋找的目標。一屋子人看著魏三,希望他做決定,魏三一咬牙:“隻要不會對我娃兒產生什麼不好。我同意。”說辦就辦,五叔拿出另一張黃符,上麵畫上幾道血印子,然後點燃,那黃符冒起一陣煙,兩個人參果大小的娃娃出現了,五叔在他們身上貼下符咒,他們速度極快,奔向外麵去了。一個時辰之後,那齊蓮在床上呻吟的時候,這藥品就已經尋到了。魏三不免擔心,五叔笑笑說:“放心吧,這些都是極陰的東西,用小人去找,絕對不會錯,因為他們隻能看見這些東西,其他的看不見。”我們立即架起火,熬製這個湯藥。一會兒工夫,湯藥熬好了。那姑娘想都沒想,趁著熱就一口氣喝下去了。然後渾身發燙,一會兒就躺在母親床邊了。可是,這姑娘在第二天早上根本沒有發生任何變化,難道隻能在老了之後才能有變化,不至於呀。即使皮膚沒變化,至少會蛻下一層皮來。我們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還要吃掉那層皮才行?”鄭雨提醒道,五叔立即拿來齊蓮蛻下的皮膚讓其女服下,哪需一個時辰,其女便在床上順利蛻下了人皮,這皮用生石灰幹燥之後,互相食用,三天之後,二人都恢複了正常,齊蓮胖了,恢複了正常的體魄,而那姑娘,則比先前瘦了一些。二人算是平衡了一下吧。
之後很久的一天,魏三一家來到五叔家裏說起這件事情,那齊蓮說:“我和姑娘是活不過六十歲了,這是選擇這種活法的宿命。我不後悔,就是有些舍不得我的女兒,她的命運不應該因為我而改變的。”五叔道:“你得到了珍貴的東西,必然要失去另外珍貴的東西。這就是平衡。不能所有便宜都讓你占了,既能永遠年輕,又能完全長命百歲。給你們六十歲不錯了,知足吧。”三人點點頭。
在我們送他們出去的時候,鄭雨對我說:“你們沒有發現嗎?這對母女越來越像了,簡直就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