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如吸風飲露,一個男人,第一次在千軍萬馬前淚光盈盈,而他的眼底卻隻有一個女人,萬千世界都不曾看在眼中,除了這個女人。
與此同時,另一個人握劍的手也緩緩收緊,他幾欲出聲阻止,又無比渴望知道答案。
離的並不遠,似乎一伸手就能將她拉進懷中,卻又好似被點穴一般僵持在當場。
李徹緩緩閉上眼睛,耳朵卻變的更加敏銳起來。
“如果你不是李徹的兄弟,玉環的夫君,我恐怕都不會有結識你的打算。”
“可你,可你說我好啊。”男人哽咽,又哭又笑的說道:“你說我真好,比太子要好,比所有人都好,我待你,還不夠好嗎?隻要你給我機會,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為你去死我都願意!他李徹能嗎!他李徹會嗎!他羞辱過你!欺侮過你!我不會!我會對你很好!很好!比你想的都要好的多!劉玉瑤,你看看我,我哪裏比他差了!”
吼到最後,這個男人幾乎脫力,眼淚鼻涕一並噴出,再也不複平日溫文爾雅的形象。
這些話恍如釘子一樣紮在劉玉瑤的心底,也讓她覺得如此無力,如此難受。
但她的答案是肯定的,就算這世上沒有李徹,她也不會愛上李衡,感情這種事誰又說的清?還真就像盧卡婭婭說的,王八看綠豆,對眼了!
“把他拿下!”一直沒開腔的太子發話了,大手一揮已經下令。
然而還沒等夏忠等人衝上去的時候,李徇一把將身邊侍衛手上的劍抽了出來,長劍一舞,周遭眾人齊齊閃避,他身形往前一竄,已經撲至劉玉瑤的麵前,在所有人都不曾反應過來的同時,他的劍已經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霎時間,空氣好似凝結,沒有一個人膽敢輕舉妄動。
“放開她!”李徹氣極,目眥欲裂咬牙切齒道:“你要是敢傷她一毫,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真狠啊,我的太子殿下,好歹我們也是血緣至親,為了你女人,你竟讓我們連兄弟都做不成了?”李衡將劉玉瑤又拉近一分,看著懷中的人,表情又顯得猙獰無比。
“你三番五次置我於死地的時候可曾記得你我還是兄弟?”李徹反問他道:“你做過什麼自己心裏清楚!”
“對,隻有我對你下過毒手,你李徹永遠是個正人君子對吧?”
相對於這兩個男人千鈞一發的對峙,刀劍之下的女人卻顯得分外平靜。
“五皇子殿下,你已經沒有退路了,抓我陪葬也無可厚非,但是可不可以為皇後娘娘想一下?用我的性命賠你的,用我兒子的性命換你母後的,如何。”
她的背上,早在剛才戰鬥的時候,那個小娃娃就已經嚎啕大哭了起來,哭了這麼長時間也無人安慰,早就已經變成了有氣無力的抽噎,做父母的聽在耳朵裏,不心疼是假的。
“讓我把小寶給太子,要殺要剮,隨你處置,如何?”她說的平靜,似乎早就做好了準備,也似乎自己也已經變的筋疲力盡了。
“玉瑤!”李徹幾乎咬碎了後槽牙,也是他一時疏忽大意被李衡的一番慷慨陳詞說的放鬆了警惕,這才讓玉瑤落入他的手中。
然而李衡卻道:“你放心,你們母子二人,要放我會一起放,我所求,也並非自己,隻要太子殿下答應放我母親前往皇陵行宮安度餘生,並當著側殿文武百官的麵立下旨意,永遠不再追究為難,我便放了你們。”
劉玉瑤沒說話,隻是扭頭看向了太子,在這個男人峻拔的眉目中,她看到了他的猶豫和被威脅的不甘。
李衡譏嘲一般的笑了起來:“你看,我可以為你的做到的,他未必就會,在他的眼中,天下江山永遠要比你們母子重要!”
“父皇尚在,你讓我立這樣的旨意完全沒有必要,就算父皇百年之後,你母後貴為太後,也該由後宮奉養!”李徹算是回應了他的提議。
“太子殿下,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李衡又道:“雖然今日看似我是逆賊,可真正逼宮之人是你啊!等你坐上皇位,我母後隻會被你論叛賊所處吧?”
不僅劉玉瑤,殿內許多人的眼睛都向太子的方向看了過去,然而他站在人群中間依舊背脊筆挺,麵容堅毅,完全沒有任何瑟縮和怯場。
“若我今日沒有行動,你從北疆調來的五萬沈家軍又該如何安置?私自調兵遣可是謀逆之罪,父皇自然不會輕易饒了你,與其等著貶為庶民,不如便直接逼宮的好,隻不過碰上了我,還給自己巧立名目,安上一個勤王之師的名號。但好在我們的父皇雖然病重,但並不糊塗,等此事過後,他當然會問你當初為何會調兵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