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夜。
明亮的月光照進古西小鎮,照在鎮中心一家醫館院內。古西鎮乃無量山勢力內的一座邊陲小鎮,人不過萬數,戶必沒到千數。
小鎮偏僻,醫館無名,兩層木樓,頗為別致。醫館二樓一間客房的竹床之上,躺著一名全身裹著藥布的少年,他便是死裏逃生的秦歌。
“嗬,這小子倒也不是福薄之人,活過來了。”說話的是名五十歲上下的男子,是這家醫館的主人,也是鎮中唯一的醫師,秦歌便是他外出采藥,從河邊救回。
命雖活了過來,但此刻的秦歌仍在昏迷之中。老醫師聽著秦歌昏迷時喃喃的古怪話語些驚訝,倒並未深究。醫師姓王,名林,鎮中之人大多稱呼王醫師,歲已過半百。
王林很久前到得古西鎮,十幾年來幫助鎮中百姓甚多,故而在鎮中頗有些威望。醫館布置的相當雅致,一樓做為診病抓藥之所,二樓便是居住之處,後有院落,院中花草涼亭俱全,一看便知主人家是名文雅知趣之輩。
王林為秦歌換了次藥後,便還回自己房中,房間不大,一床一桌,一箱一櫃,簡樸典雅。此刻他走入房中便直接打開那口木箱,箱中僅有一副畫卷,老人表情有些猶豫,掙紮良久,終沒拿出。
“緣去緣滅,終是場夢”老人沉默,表情痛苦。
夜已過半,鎮中寧靜,偶有犬吠之聲。秦歌自夢中醒來,感眼皮重千斤,實難睜開,四肢麻痛,稍有動作,便是痛入骨髓。
“還活著,嗬。”能活無人想死,秦歌是個俗人,當然想活,雖睜不開眼,但已聞到身上的藥味,便知目前是安全的。
死裏逃生免不了有些得意,有些傷感,有些歎世道不公,卻又無可奈何。俗人總是這樣,沒錯,卻也改變不了什麼。
道路艱險,尋道更難,難於上青天。側身西望長谘嗟,也不過隻能感歎一番罷了。好在秦歌並不是容易放棄之人,感懷身世也要是對的時間,可惜現在顯然是錯的時間裏。
所以秦歌努力的睜開了雙眼,有些模糊,看不真切,看到不遠處的窗邊,站著一名女子,身段凹凸有致,一身白衣,長發齊腰,似乎整個人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這多少讓人感到心情有些愉悅起來,大難不死,醒來後,便見一佳人想陪,似乎很多故事便是如此開頭。
“這便是救我之人,倒是擾了如此佳人”秦歌想到這些,便想起身拜見,怎奈全身疼痛,一動便是一聲悶哼。
窗邊那位所謂佳人,似被打擾了意境,輕輕轉過身來。“你倒命大,全身是傷,更是骨裂筋斷,倒能活過來。”女子聲音輕柔,如空中輕雨,飄渺悅耳。
秦歌努力的張開嘴巴,卻發不出絲毫聲音。那女子一見,微微一笑,屈指一彈,一顆黑色藥丸落入秦歌口中。
藥丸入嘴便化,幾息時間秦歌便感全身奇癢難耐,又過幾息又感一股力量流遍全身,隨後他便驚訝的發現,自己已能動能語。
秦歌知道,眼前這女子絕非常人,這顆藥肯定便是修行界的丹藥無疑。“你還是不要動的好,半個時辰後你便可痊愈。”女子說完這些後,便轉過身,不再關注秦歌。
在她心裏,月色比秦歌好看,比這世界上很多,甚至是所有的東西都好看,都要純潔美麗,似乎就像自己呢,佳人如此想著。
秦歌本能的感覺到此女子必有心事,倒也靜靜的躺在床上,沒有說話。長時間的沉默後,似乎兩人都忘記了對方的存在般。
“此生若有君常伴,不修仙法不坐禪”女子有著無奈,臉上卻有一縷潮紅浮現,那明顯是歡愛之後,才有的臉色,嬌豔欲滴。可惜的是秦歌此刻,並沒有發現女子的異常,因為他被那顆藥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