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證?就這麼去領證了?
好嘛,她還真是頭一回看到有人能把“去領證”說得像“我想去廁所方便一下”的。
從頭到尾,江念安都覺得這是個荒唐的笑話,是景彥白突發神經整她的新招,直到她被人像用胳肢窩夾公文包一樣,夾著到了醫院底樓,再被人粗暴蠻橫地塞進了路邊隨叫隨停的出租車,一路飛奔著到了掛著“風島市民政局”幾個大字的辦公樓跟前,江念安才真正地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來:這小子,不是在開玩笑。
不僅不是在開玩笑,而且還真準備把她拉出去遛遛了。
從出租車上下來的那一瞬間,江念安的內心五味陳雜。
這種感覺吧,好像不是生氣,不是焦慮,也不是惶恐,如果非要給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找個貼切的形容的話……大概是有一種灰姑娘拾掇完了自己,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準備從王子的手裏接水晶鞋來試腳的那種心情。
對,就是別人試鞋子,她試腳。
找鞋子的鬧劇之後,似乎總有個人無形的人,蹲在黑暗的幕布之後,小聲地念著旁白,說著“王子不在乎那個與他共舞的女子究竟是誰,隻在乎能穿上這雙水晶鞋的人”。
就像景彥白並不在乎和他結婚登記的人是誰,隻是想找個老實、可以任他欺負的女人,和他完成這一道手續罷了。
景彥白當然不會看上她江念安,這點,哪怕是遲鈍的江念安,也是十分、十分、十分地清楚。
他們從相識到走進民政局的大樓,不過短短的幾天時間,要用這幾天的時間,讓一個典型的高富帥愛上她這樣24k的純糙漢,估計真的是比走在大街上被原子彈炸到還要困難吧!
所以,哪怕是被景彥白在這種萬眾矚目的場景下,硬生生地抱進了民政局的大樓,她江念安也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開心”,或者說,“安心”。
那麼,撇去那完全沒有可能的“一見鍾情”,江念安安靜了下來,開始認真地思考起景彥白這麼做的動機來。
隻是為了整她?如果隻是為了整她的話,有必要做到這個程度嗎?哪有整人還賠個“老公”的說法?
隻是很想結婚?那也不可能。要知道,景彥白就憑他這張臉,上街隨便拉個漂亮女人都能成事,根本沒必要找她這隻長滿了缺點的女漢子。
難道……真的隻是為了讓她報答他所謂的“救命之恩”?!這就是有錢人的思維邏輯麼?
思考了N種的可能性之後,江念安放棄揣測景彥白的心思了,他們倆壓根不在一個思維維度上啊……
景彥白抱著她,徑直到了事務所最裏間的業務窗口。
“把這表填好。”從那唯一亮著燈的業務窗口裏,丟出來一張紙,“填好之後,直接給我就行。”
“灰姑娘嗎……”江念安裹著棉被,怔怔地站在景彥白的身邊,望著他熟練填單的背影,突然輕聲嘀咕了一句。
不知道怎麼的,就突然又想起了灰姑娘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