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麗麗目光向上緩緩挪著,在碰觸到江念安那張醉醺醺地臉之後,心裏猛然地觸痛了一下。
這個傳說中的“景家未來女主人”,分明還隻是一個黃毛丫頭。
趙麗麗心裏暗暗地失落了一陣,又暗暗地鬆了一口氣:依照她對景彥白這多麼年的觀察與打聽來看,他是不會喜歡這樣的小丫頭的。
相貌、身材如何咱們暫且不論,就說說這姑娘的德行吧?這個叫江念安的女孩子,喝酒喝到這副模樣,又渾身邋裏邋遢的,別說不可能討到景家那邊的好感了,就連她——一個旁觀者,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可是……”趙麗麗把目光收了回來,盡力擺出了一張自然地笑臉,“我已經說過了吧,對方要稿件要得很急,你不能再這麼拖下去了……”
“稿件的事情,你幫我推掉。”景彥白打了個哈欠,聲音也隨著慵懶了起來,仗著身高優勢,使勁地揉了揉趙麗麗那一頭漂亮的長發,“我寫不出來,我不想寫,所以……麗麗,你看著辦咯。”
“我看著辦?我要是像大神你這麼會寫的話,我就幫你寫掉了好嘛?何必還千裏迢迢地飛過來……”
“趙麗麗。”在趙麗麗發飆之前,景彥白果斷地叫停了她,“我說過了,我的妻子,江念安小姐,已經睡著了,我不希望你吵醒她。嗯,現在,你可以走了。”
趙麗麗的臉色漸漸蒼白起來,手攥了攥拳頭,又十分不甘心地鬆了開來。
景彥白這句話,無疑是她趙麗麗活了二十六年,聽到的最為刺耳的消息了。她小心地守護了那麼多年的男人,為了一個才不過認識幾個月的女人,用那麼冷漠的口吻,讓她“走”,全然隻當她是一個會說話的空氣,不,甚至更糟糕,或許……隻是一個會說話的知了罷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大吵大鬧,不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成熟女性應該做的事情,趙麗麗雖說是憋著一肚子的不滿意,也不能真當著景彥白的麵發作出來,尤其是——當著這個讓她十分看不起的“情敵”的麵兒,失了態。
走出景家大門的時候,趙麗麗還是抱著一絲希望的,希望那個男人,會顧念著他們倆人那麼多年的情誼,會顧及到她一個女人家,大晚上地走夜路不安全,或者……那些都顧及不到,就單純地出門送她幾步路,也能叫她稍微安慰一些。
然而,那些想象中的事情,卻是半件都沒有發生。
景彥白沒有追著她的腳步出門,甚至連走廊的燈都沒有為她多亮一會兒。趙麗麗回頭,望著偌大的景家別墅,漸漸隱去了光亮,與夜色融為一體,那一刻,趙麗麗是有些想哭的。
明明……此時此刻,應該住在這棟大房子裏的女人,是她才對啊……
現在說什麼都似乎太晚了。
趙麗麗其實很明白,她等了景彥白那麼多年,從一個對愛情不過懵懵懂懂的小女孩,到了如今的職場女性,她已經消耗掉一個十年了。對一個女人來說,又有幾個十年等得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