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很美,或許是這裏的夜空很美,星空密布,星芒似紗。
方一舟一路跑來,向路旁乘涼的村民一一問好。
“牛叔好。”“唉,小舟子,慢慢跑。別摔著。”路邊一個給青牛喂草犒勞的老者,憨厚的笑著。青牛轉過大腦袋,向著方一舟的方向長長的,“哞........”老者笑意更勝。
“舟子,你去哪?”路邊三三兩兩的學堂裏的學生看到了方一舟。“回家!”方一舟笑著,對,他有家。方一舟雖然沒有去講堂修煉,但由於他一直都在,除了沒一起修煉,大家也都混熟了,說也奇怪,方一舟是除了名的力氣大,連那些高年級的修煉體術的人都比不上,每每問起這個,方一舟總會憨憨的撓撓頭,說都是劈柴練得。
一路跑來,一路的問候,確實誰也沒拉下。小山村不大,很小,小的足夠方一舟用五年很這裏所有的人都混熟。
夜空下,大叔的屋裏,燈火明。方一舟知道,大叔從地裏回來了,在等自己,大叔還沒吃飯。
“吱呀。”方一舟推開了門,急急的衝向廚房。“臭小子,知道回來了?又在小雲子那裏吧。”大叔懶懶得笑罵聲從臥室傳來,“小子,今天不用做飯啦,我白天出門打了點肉食,本來打算等你回來的。”
大叔所謂的肉食是大叔偶爾會從山上或者外麵帶回來的稀奇古怪的野獸肉,雖然稀奇古怪,但是他們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好吃,反正大叔給的吃的都挺好吃而且每次吃完都感覺的到自己身子暖暖的。大叔說這是長大的感覺。
方一舟不知道為什麼大叔做的東西這麼好吃還要他做飯,但是方一舟不敢問,因為他覺得自己貌似隻有這點用處了,大叔這麼窮,萬一趕他走怎麼辦。額,當然,方一舟還會劈柴。或許還有點用處。
想想肉食和自己飽了肚子,方一舟皺著眉頭的懊悔,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大叔的臉。
“臭小子,就知道吃。”大叔笑罵了一下,“肉我放在廚房的鍋裏,熱著呢,慢慢來。餓了再去吃也不遲。”“好。”方一舟歡呼了一聲,跑跳著衝向廚房,眼裏閃著綠光,額,對肉食的渴望。
“唉,這臭小子,真是隻小狼崽,嘿嘿。”大叔斜倚著柴門,笑了笑,灌下一口酒,酒水入肚,化作一絲暖意,暖意上升,使得大叔的目光更加溫柔。這般那般,這樣的看守已過五年,大叔還記得方一舟剛來的時候的對一切的恐慌,好像一直受傷的小獸。想到這大叔不由的又笑了一下。
夜很美,有無盡的星空,大叔家很窮,非常窮,但是家裏還是有屋頂的,所以方一舟晚上一般都看不到星空,當然,他也看不到那一直帶著絲絲血色的月。
“大叔。”睡前方一舟還是忍不住叫了一聲。“嗯?臭小子怎麼了?”
“我想修煉。”“..........不行。”大叔悶悶的回到,一如既往的問,一如既往的回答。
“哦。”方一舟閉上了眼。夜很深很沉。聞著大叔家裏淡淡的酒香,方一舟睡得很香,很沉。
感受到方一舟香甜的睡意,大叔笑了笑,正準備入睡。
“大叔...............我想修煉..............大叔,我錯了,我...我不修煉了............別趕我走。”方一舟輕聲喃呢著,嘀咕著。這小子誰也睡得很不安穩,大叔想,目光卻變得越來越柔和,輕輕一歎,隨手幫一舟拉了拉破被褥。
夜有回複原來的寧靜。
“吱呀。”大叔打開了柴門,任由夜風灌入房門,好似根本不擔心方一舟是否會醒來。大叔手裏拿出一壺賣酒,喝著,嘴角絲絲酒水溢出,變成水紋。大叔也不擦,任由夜風吹拂,直至吹幹。
回頭看著床上依舊熟睡的方一舟,大叔輕輕地笑著,慢慢的喝著酒,他的麥酒。
“臭小子。”不知道大叔想起了什麼,不知名的大叔笑罵了一句,“想修煉嗎?快了,本來還要再等等,可是哈哈。臭小子就是臭小子,等不了啊。”
搖了搖頭,然後...
揮手,振臂,酒水濺。
這一刻大叔眼中閃爍著與他邋遢形象不符的精芒。濺起的酒水從壺而起起,卻從未落下,好像一切失去了重力,世界在這一刻靜止,夜空中的星芒好似接受了什麼指引,星光灑下,好像在這一刻特別濃鬱,酒水在半空中凝聚混合了星光,凝聚,然後.......炸裂。
碎裂了酒水。碎裂了星光,碎裂了.....
碎裂成虛無,一切好像沒有發生過,酒水不在,星光不在。大叔笑著拍拍衣服上的灰塵,走入屋內,“臭小子,又黑了我一壺好酒。”想了想又嘀咕一聲,“這波血虧啊....。”一切好像都沒有發生過,唯獨,空氣中的酒香,好似在這一刻更加芬芳,酒水如花.....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