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卿未勉強慕辰收下,回去答謝慕秦也是一樣的。他戴上帷帽乘輕舟離去,慕辰卻留在這亭閣裏飲了多時方才罷休。
燕歸晚和徐墨卿的婚事臨近,女皇禦賜的嫁妝紛至杳來,金銀珠寶、古董玉器、描金拔步床、箱籠妝奩等不計其數,又賞了九皇子京都北郊三千畝田產作為嫁妝帶入燕府。
皇恩浩蕩,燕門一夜之間從殷實之家變成鍾鳴鼎食之族。果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徐墨卿就算再不討女皇喜愛也是她的親子。
光初十年,五月十六,大吉大利,宜婚姻嫁娶。
燕歸晚迎娶九皇子,當日黃昏起,從皇宮至燕府皆是火樹銀花不夜天,青廬、障車、轉氈一項項接踵而來。燕歸晚和徐墨卿二人猶如提線木偶,被牽引著忙碌了整整一日。
女公爺府裏花團錦簇,傳杯弄盞,繁文縟節不再一一細表。
單說洞房花燭夜,夫妻終得一見。
徐墨卿一襲大紅金刺鸞鳳袍,水粉淡容寶釵半卸,倚在床榻邊,瞧著對麵的妻主。燕歸晚束著發髻,同徐墨卿穿著對稱的凰袍,剪水雙瞳,朱唇皓齒,冰肌玉骨,實乃巾幗英才。
燕歸晚施施然走上前來唱了喏,“夫郎。”
徐墨卿展顏笑道:“妻主。”
燕歸晚看著眼前的徐墨卿略有些失望,因為這位九皇子實在不像個“男人”,怪不得女皇把他下嫁給他們燕府。她年方十七,可他卻已過廿。妻主年長夫郎年少在東梁國比比皆是,反之,卻是少有的狀況。可偏偏讓燕歸晚給撞上了,誰叫這是禦賜婚配!
她不禁懊惱起來,又瞧這位夫郎放浪形骸,一點禮數也不遵循。沒錯,到現在他還坐在床榻上似笑非笑的睞著她。
“你不會笑嗎?”他的聲音低緩沙啞。
燕歸晚被他問的摸不著頭腦,二柳從未這樣對她言語過,即便是主母身邊的麵首也沒有這般“輕佻”的。
“我會,隻是很少笑。”
“我這個夫郎令你不滿意?”
“殿下,臣不敢。”
“在內閣臥房裏還需這樣?你我已結為夫妻,況我這個九皇子是個什麼境遇,你們都心知肚明。”
徐墨卿本以為燕歸晚會像他的姐姐們那樣驕橫跋扈,再不濟也會像王侯將相家的千金那樣飄風戲月。可她卻謙謙有禮一臉凝重,仿佛小小的人兒裝著巨大的心事。這使他生起好奇,他已離開皇宮再無什麼羈絆,他將展開自己新的生活。
“夫郎放心,我待你定會舉案齊眉。”
徐墨卿一把環住燕歸晚,把她按倒在床榻上,擒手笑道:“妻主,我們還是先洞房吧。”
燕歸晚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她忙避開徐墨卿跳了起來,“殿下,莫要丟了皇室的顏麵。一個男子像你這般做派成何體統?”
這燕歸晚是在假正經還是不近男色?難不成她是嫌自己太沒有“男子氣”?那慕辰所說的二柳定是妖嬈的魅主兒了。
“依妻主何見?”
“請速速寬衣歇息!看來夫郎的狀況不大適合洞房,我們擇日再行吧。許是殿下在皇宮待得甚久,不知百姓人家的生活,府中男兒多得是,夫郎有的是功夫觀摩。”
說罷,燕歸晚喚九靈進來,抱了床被褥去往耳房歇息。又命令下去,不許將他們這一院的事情宣揚出去,否則家法嚴懲。
燕歸晚決絕離去,丟下徐墨卿獨守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