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重地,你姐妹二人待會注意規矩,少喧嘩,心要誠,聽到了嗎?”
莫學宗看著姐妹倆心不和麵也不和地下了車,不禁皺眉,上前沉聲叮囑了句。
莫芸不情願,但眼角餘光瞥見莫酒那不為所動的模樣後,便立時福了下身,溫柔乖順地回著:“是,女兒謹遵爹爹教誨,絕不和妹妹爭執。”
於是,莫學校便將帶有威懾性的目光看向莫酒,後者麵色淡淡的,在莫芸話音落下沒一會便接了話茬,“嗯,八姐最好說到做到。”
莫芸:“……”這死丫頭!
莫學校眼角一抽,看莫酒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他隻是朝一旁拉著個臉的許氏投去一個質問的眼神,仿佛在說“讓你教導她禮儀規矩,你有教嗎”。
氣得許氏差點當場翻臉,但她隻能咬著牙槽裝沒看到莫學宗的眼神施壓。
寺中傳來敲鍾聲,莫學宗被吸引了注意力,旋即將莫酒禮儀規矩這事暫且拋之腦後,對一群人吩咐道:“莫要誤了祈福的時辰,走吧。”
一行人便徒步上了百層石階,一家子除開倆人,都累得夠嗆——
這倆人,是在莊子裏鍛煉了個把月,跑十來裏路都習慣了的莫酒母女。
莫酒攙著微微有些腿抖的翠娘,她們瞧著是這行人裏最瘦弱的,可除了翠娘腿有些顫、微微喘氣,莫酒隻臉上微微泛紅——熱的,一點疲憊感都沒有。
走著走著,好像前麵……沒人了?莫酒狐疑地轉過頭,往下一看,登時眼皮子一抽,嘖,這幫廢物。
莫家其餘人正氣喘籲籲,許氏和莫芸香汗淋漓的,卻還要保持著貴婦和千金小姐的禮儀,在那明明累得站不直了,扶著婢女、嬤嬤,拚命支撐。
就是莫學宗這個學了點拳腳功夫的大男人,年歲也沒到莫酒標準裏的中年啊,居然也扶著膝蓋在底下喘氣如牛。
她搖頭,眼裏露出幾分“王之蔑視”,小嘴一歪,便小聲和翠娘幸災樂禍道:“娘,你看,這群垃圾。”
“嗯?什麼辣的雞?”
“……”
看了眼也有些累,耳朵都不好使的翠娘,莫酒機械地搖了下她的腦袋,“沒什麼,我們先上去等吧。”
翠娘扶著莫酒的手臂,剛要點頭,卻想起什麼似的,也往後往下看了眼,然後露出猶豫之色。
小聲地問莫酒:“如果我們先上去,會不會惹你爹和夫人不快啊?”
老爺和夫人都很要麵子,這點兩人倒真是絕配的。
莫酒輕哼了一聲:“又不是我讓他們走不動的,我們心誠,他該誇我們才是。”
翠娘疑惑住了:真是因為我們心更誠嗎?
然後她就煞有介事地點頭,說:“你說得對,我們心誠先上去,佛祖定會看到我們的誠意,然後保佑你平安順遂的!”
話音落,便鬆開莫酒的手臂,努力站直了腿,邁出腳步,目不斜視地往上走。
閃閃:真是父母之愛子啊……
莫酒:你別一股爹味發言好嗎?
聽著她有被冒犯到。
等娘倆走到廟前,在樹蔭底下歇夠了,那幾個狼狽的莫家人才氣喘籲籲地上來。
一個賽一個的狼狽。
莫學宗滿頭大汗,接過許氏遞的帕子擦汗,不忘打量著樹蔭底下像是沒事人似的母女倆。
他顫巍巍地走過去,便問:“你們不累?”
天地良心的,這是翠娘見過最“平易近人”的莫學宗了,大概是狼狽減弱了他一家之主的高傲和威嚴,所以翠娘也不怵他,搖搖頭道:“小酒說了,心誠則不累。”
一句話,從依舊漂亮卻有些怯懦的翠娘嘴裏說出來,那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