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頭,三十多度的高溫,讓柏油馬路都要融化了,汽車排出的尾氣被蒸騰著,像是妖魔鬼怪鑽了出來。
人在瘋狂的狀態下,體能也會超常。
張博雅被憤恨衝擊著頭腦,把全部的恨都化為腳下的疾步,仿佛跑得快跑得遠就能甩掉這一切,她什麼都不顧了。
周念慈在後麵一邊喊著,一邊使出全身力氣追,但還是落下些距離。
當她出現在馬路上的時候,刺耳的刹車聲和鳴笛聲響成一片,嚇得周念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有的司機被她驚得探出頭來咒罵,但看到她的雨淚飛奔的模樣,還是住了口。
周念慈擔心她出意外,恨不能插上翅膀飛過去,她顧不得身後再次響成一片的尖銳的刹車聲和咒罵聲,驚險萬分地和車搶道。
就在一陣嘶吼的刹車聲中,周念慈剛好追了上去,以迅雷之勢一把扯回了她,幾乎同時,一輛大貨車呼嘯著在眼前飛過,兩人的頭發都隨著流動的空氣飛散開去,撫在車滿是塵土的車廂上。
經曆了九死一生也未能使張博雅冷靜下來,她一邊哭一邊跑,雖然盡量壓抑著哭聲,一隻手不停地抹眼淚,但那嗚咽的聲音,悲傷神情,還是讓很多人側目。
跑了不知道多久,周念慈跟在後麵已經累得筋疲力盡,她終於在一片無人的地方,慢慢停了下來,依靠著一棵大樹抽搐著蹲在了地上。
這是一片樹林,隱匿在都市身後僅存的安寧之地,這裏是她倆發現的,在學校的身後,是高速和學校的邊界線,因為偏僻所以很少有人來。
張博雅撕心裂肺的哭聲在樹林裏飄蕩著,悲涼淒慘,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周念慈慢慢地靠近她,可是卻不知如何去勸解,此時無論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便上前拉住她的手。
在這個炎熱的伏天,又經過劇烈奔跑,她的手卻涼得像冰一樣,而且在不斷地發抖,那心裏麵有多涼?多痛?!
周念慈用左臂環抱住她,讓她盡量感覺到自己的體溫,希望她會覺得有一絲溫暖和依靠。
張博雅似乎領會到了她用意,緊緊地抱住她,哭得更加淒涼,身體的抽搐也更加劇烈。
不知何時周念慈的臉上也爬滿了兩行清淚。
就這樣在那片樹林裏她們相互擁抱著靜靜地呆到夕陽西下……
時間如梭,一晃這已經是四年前的事了。
在這樣一個繁華的大都市裏,樓宇聳立,汽車井然有序地穿梭在柏油馬路上,行色匆匆的人群像一部部機器人,每天過著單一的生活。
雖說生活是平凡的,但是這種平凡似乎意味著枯燥乏味,人們的靈魂寄住在肉體裏,可是現如今靈魂像是一隻提線木偶,反被肉體操縱著逐漸走向漠然和麻木。偶爾有人會聽見靈魂的歎息,多麼蒼涼,卻隻能聽之任之。
多少人痛恨這樣的生活,可是卻沒有勇氣打破這樣的生活,因為懼怕未知。人往往都是矛盾的,好奇與懼怕未知並存在每一個肉體裏。
“其實,我一直都無法明白為什麼顧鑫會變心。”張博雅突然地發問,讓周念慈不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