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到蕭清樂都要出門顧長禮也坐不住,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找了一個笠帽戴在頭上,也想要學著蕭清樂那樣掩人耳目。
三個人心裏都知道自己現在是江東的過街老鼠,人人嘲笑,所以或多或少都喬裝一番,才敢邁出顧家的大門。
沒了郡守顧大人,江東還是一片熱鬧、祥和。
小販還是在大街小巷地串著,到處叫喊。
茶樓酒肆,處處都是人。
說書人一拍案,前麵立刻就圍過來一大圈。
“唉呀!”
那說書人口若懸河,張口就是離經叛道、吸睛怪異的新奇事,“都說最近刮起了一陣男男之風。其實兩個男子之間也大有門道,稀奇吧!”
底下的聽客們陣陣驚呼:“怎麼可能?男的根本就沒那玩意兒,怎麼弄?”
“怎麼不可能!走不了水道,走旱道啊”
說書人一笑,“原本這也就是小部分人的樂子,根本沒那麼多人知道,還不是出了一對知名的人物,京城都傳遍了,也就傳開了……”
這故事不知道是從哪裏編來的,竟然連細節都有。
“那天兩人喝醉了。”
說書人衝所有人曖昧一笑。
“然後啊,一個直不起身子伏在地上,一個便覆上去,從衣服下擺裏伸進去,摸腿……”
“惡心!”
“這都是什麼玩意兒啊!”
“太下賤了!”
眾人又是罵又是叫的。
顧瑾聽得舒爽解恨,好不快活。
他一邊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擺出不屑一顧的模樣,一邊又拚命提起耳朵,往裏頭談,非要聽得一清二楚。
“肯定是顧文君在妖媚惑主,被扒出來了!顧文君要完了!”
蕭清樂聽得兩眼放光,也是一個勁兒地往前麵鑽。眼看自己的仇人要跌落下來,蕭清樂隻想再多聽一些。
顧長禮則臉色尷尬。
他原本還想不管不顧,推翻當年的事情,對外認下顧文君呢。
現在事情一出,顧長禮又後悔了。
他這種人臉皮最厚,壓根不去想顧文君答不答應,自己還在這裏挑三揀四,對顧文君評頭論足起來。
“怎麼會這樣……”
顧長禮唉聲歎氣,故作惋惜:“果然不在顧家長大,就是沒有教養,費盡心機爬上去,也幹不了什麼好事。”
好像這樣貶低一通,便能踩著顧文君的頭上,塑造自己的名聲。
顧瑾的反應更加激烈,直接冷哼:“顧文君長了一張那樣一張臉,就是個男狐狸精,這還能當什麼官啊?這種魅惑主上,擾亂君心的奸佞小人,就應該拖下去砍頭!
以清君側!”
他自以為顧文君是徹底掉進泥潭了,便站起來,高聲喊出口號,連掩飾都不裝了。
然而,全場卻一片寂靜,鴉雀無聲。
隻有蕭清樂應和:“是啊,瑾兒說得對,那種討好男人的賤皮子算什麼東西,他都能當官,瑾兒更能!”
所有人的眼神全都看過來,滿滿的打量,張望,目露好奇、怪異,以及一絲絲諷刺。
顧長禮眉心一跳,直覺不對。
下一刻。
有些聲音響起。
“什麼顧文君呀,這不是在說顧瑾和尚書大人之子季誦遠被捉.奸的事情嗎?”
“對啊,顧瑾不才是那個被捅了屁股的人嗎?”
“顧瑾考不上科舉,又喜歡纏著男人,這種人才不能做官!”
“啪。”
那說書人一拍桌子,竟然指向顧瑾,“來來來,各位都看好了啊,這就是那位在京城學坊和公子哥廝混的,顧家嫡子,顧瑾!”
顧瑾一怔。
隨即便像是被石頭砸了一樣,沒人推也自己往後踉蹌兩步,晃了腦袋。
不,不!
之前不還議論顧文君麼?
怎麼會變成他和季誦遠那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
當初季家明明說好了,會把這件事壓下去,京城學坊那些人也都答應保證了,誰也不會說出去的!
現在江東的人怎麼可能知道?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