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說越氣,就差指著鼻子罵了。
“你教出來的好徒弟啊!
那顧文君容貌傾國,才華蓋世,結果和陛下搞在一起了。你竟然還想為顧文君和我女兒做媒,你安的什麼心!
你知不知道,顧文君不止害得我女兒茶不思飯不想,還要把蕭皇室害得斷子絕孫了!”
張首輔痛心疾首,他為了讓自家小女認清現實,暗示提點了一兩句,讓張月娥好不傷心。
這罪,他一並都怪到當初給顧文君拉纖保媒的程鴻問頭上了。
上門做客的程鴻問被說到痛點,一臉尷尬。
“我……我起初也不知道啊。”
程鴻問也開始吹胡子瞪眼,“我徒弟一向有自己的主意,我是勸不聽了,你有本事,你去勸你的陛下!”
“我這不就是在勸麼,不然你以為我好端端的罷什麼官?”
張首輔也是豁出去了,不惜以身試法,就是想讓蕭允煜和顧文君好好思過。
他都不是要求陛下與顧文君分開。
隻是要陛下在後宮裏留一兩個子嗣,以備不測,這難道過分嗎?
不過分吧!
但是眼下皇帝體內的毒素未解,外麵又有敬王虎視眈眈,內憂外患,張首輔罵得痛快,但也不是不分輕重的人。
他憂心忡忡。
“唉,要不我還是回去吧。否則,真得讓敬王鑽了空子,攪得朝廷不安。”
“這才幾天?你就要回去當官,那你這罷官不就是放了個屁。”
張首輔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程鴻問老神在在地喝完了一整杯茶。
“你等到皇帝急著來求你的時候,再回去,他不就聽你的了嗎。”程鴻問嘿嘿一笑。
“好你個老狐狸!”
張首輔眼神一亮,興勢衝衝地做了一番打算。
然而晚上。
宮裏就傳來一則隱秘的消息,說:
陛下知道自己的皇叔造反,心神俱損,發病更重了。
顧文君連夜休在宮裏,其實都是為了給陛下調治身體。
張首輔心一抖,之前的心思頓時全無。他哪裏還能想著逼迫、威脅陛下和顧文君,隻想著輔佐君主。
趁夜。
那些因為首輔大人罷官而積壓的奏折就從內閣送到了張府,讓張大人幫忙檢閱整理。
張首輔連夜做完,才忽然意識到。
這不就是還是在當首輔嗎?
合著不上朝,就是不領薪資,給皇帝幹白活呀!
這是誰的陰損主意?
看上去不太像是陛下想到的,張首輔越想越覺得是顧文君在為皇帝出謀劃策,兩個人聯合起來算計他!
好一對恩愛互助、奸猾狡詐的戀侶!
張首輔氣得撂挑子。
“不幹了!”
他給宮裏遞信:“臣已經罷官了。除非是宮中有妃子診斷出喜脈,其他諸事,都與臣五官,別再打擾臣休息。”
張首輔氣勢洶洶。
這樣了,皇帝總該怕了吧。
現在朝裏沒人擔著,朝外還有敬王的人不斷叫囂,總該急著招妃子侍寢,好早點讓她們生孕,然後把他請回去……
然而。
張首輔左等,右等。
都沒有等來一點他想要的“好消息”。
敬王都開始在皇陵招兵買馬,列隊操練了,朝廷上下和民間百姓都越來越慌了,還是沒個信兒。
漸漸的,就不止張首輔一個官“罷官”,好幾個立場不堅定的大臣戰戰兢兢地提請辭呈,想要避開即將到來的戰事。
正值人心惶亂,群龍無首之際,皇帝下令。
“首輔張禦正身體不適,但朝務避無可避,朕考慮諸多,顧學士在首輔身邊辦公時日已久,了解更深,特由顧文君暫代首輔職位,封——小首輔!”
這次,張首輔是真吐血了。
他一拍腿。
原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皇帝就是故意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