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銀眸的高個男人麵容冷淡,漫不經心給了那個笑容可掬的年輕清秀女人一個白眼,眼神也是冷浸浸的,但並不帶有任何負麵情緒,甚至因為那白了的一眼,還有點莫名的親近感。
這種親近感,對於這男人,就像終年冰封烏雲籠罩的深淵峽穀偶然被一縷陽光掠過一樣珍貴難得又轉瞬即逝極為罕見。
按理說,即使他們兩人的容貌被法術遮擋,但他們的言行舉止和這個熱火朝天的酒吧也是格格不入,極為引人注目,但卻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們,似乎這裏根本沒人一樣。
這當然也是一種很實用的法術,是暗夜精靈一族的匿蹤術法的一種。在以前的冒險生涯裏,黃昕鶴對它非常熟悉。
“接下來還要接什麼任務?”帶著無奈的口氣,對於捷爾特羅斯來說實在是很少見的,畢竟這些年來他是連讓同族堪稱親信的手下侍奉自己都要嫌棄的,恨不得水和風都要和人類隔絕,多對別人說一個字都是吃虧……已經矯情到無以複加的地步了,現在這樣對待黃昕鶴,大概是絕無僅有。
“感興趣的就接啊……一會兒去看看。反正你又不急著去地下城奪權,咱們就到處轉悠唄!啊,好幸福啊,這就是我夢想的生活……當年和洛斯特離開家踏上冒險旅途時,就想著要過上這樣的生活了,結果世界很快就被黑暗之書弄得一團糟,冒險之途驚險百出,完全不是我想要的那種感覺……想不到可以在這麼多年後圓夢。”黃昕鶴把雙手抱在腦後,舒展著手臂和身體展示她的愉悅愜意,甚至雙腿也微微搖晃,很有點小女孩兒無憂無慮的架勢。
這也是難得的,從四十多年前開始,她始終擔負了太多重任,但捷爾特羅斯記得,當年他們在地下城的半年,雖然艱難,但她偶爾也會露出符合年齡的天真快活。
於是他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掃了一眼她沒有接觸地麵的搖晃的雙腳,說:“原來你本來的腿那麼短嗎?”
黃昕鶴作為安貝爾時是類似白種人的模樣,個子在一米七以上,自然比她本身的一米六五要高一截,自然腿長也不同,她黑了臉,狠狠瞪捷爾特羅斯。
捷爾特羅斯眼中的笑意就越發明顯了。
雖然很氣人,但他從那麼冷漠那麼拒人千裏之外到現在主動調侃她,還是讓人有點欣慰的。
當年一起冒險時,隻有心情最好時,他才會這樣。
現在放下包袱,他們再次結伴冒險,明明想要奪取地下城甚至挑戰蛛母羅絲的目標還很有壓力,他卻能始終保持在這種堪稱好心情的狀態,黃昕鶴不得不為此感到愉悅和輕鬆。
在付了幾個銀幣的飯錢離開酒館後,捷爾特羅斯甚至主動拉著她的手走。
這個城市雖然小,但也有冒險者工會,就在石板鋪的不大的市政廣場噴泉的右側,門口有棵漂亮的深粉紅色羅楓樹,配著歲月悠久痕跡斑斑的石頭建築,很有意境。
這裏沒什麼高價值的任務,許多都是給這裏相對富裕的市民找個走丟的小狗或別的寵物,殺個把荼毒某個村落的狗頭人部落,尋找幾樣不算罕見的魔法材料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