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婉兮話音一落,歐陽伊雪立刻歡呼一聲,乳燕投林般投向歐陽夫人的懷裏。
婉兮笑著搖了搖頭,這丫頭,拿她沒辦法了。
回到房間,按照以往的習慣,在浴缸中滴上精油泡了個澡,隻覺得自己又是精神百倍。
婉兮不禁感歎,女人果然還是要對自己好一點啊,從前累死累活賺點錢都給了浩軒,自己卻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最後換來的也不過是一場欺騙。雖說已經過去了,對浩軒的心也冷了,可終究掏心掏肺的愛了那麼好幾年,一想起浩軒來婉兮隻覺得早已經冰冷的心裏一陣刺痛。
其實,很多事情就是這樣,忘記,說起來輕鬆,做起來卻極難,不然梁詠琪也不會唱“太多道理太牽強,道理全都一樣,說的時候很簡單,愛上後卻正巧打亂。”
也許時間會是一劑良藥,在沉重的傷痛也會慢慢愈合。小心翼翼的不去觸碰,等待心裏那道看不到的傷口在時光流逝中慢慢結痂,這是她唯一能做的。
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那些惱人的回憶。
看看時間,婉兮從衣櫥裏取出一件純棉材質的睡袍套在身上,再次登錄了遊戲。
從遊戲中醒來,婉兮就感覺胳膊上的一陣陣的清涼,不再是下線時候那種漲漲的酸痛,挽起衣袖,隻見一層薄薄的淡綠,婉兮心中一暖,一定是黃婆婆。自此對黃婆婆更是孝順。
當生活艱難的時候,度過每一日都如同一年般漫長;當生活變得平順,一切安寧,時光便如流水,匆匆而去。
轉眼間,小半月已經過去,婉兮每日過著重複而有規律的生活,簡單卻不乏味,滿足的很。
現世安穩,歲月靜好。
“孟子曰:道在邇而求諸遠,事在易而求諸難;人人親其親,長其長,而天下平。”小學堂裏麵學習的氛圍頗濃,《論語》的學習已經告一段落,董夫子已經開始教《孟子》。“婉兮,此句何解?”
“回先生。此句的意思是:道路就在近處,有人卻偏向遠處去尋找;事情本來容易,有些人卻偏要找難的去做;實際上,大道至簡,堯舜之道不過是孝悌而已,如果人人各自愛自己的雙親,各自尊敬自己的長輩,那麼天下就會和睦安寧。”婉兮按照句意解釋了一遍,暗自不屑的撇了撇嘴角,對孟子的這句話頗有一些不以為意。
“婉兮,你可有不同的見解?”婉兮撇嘴的小動作被雖上了年紀眼神卻頗好的董夫子抓住,不禁有了些興味,對於這種聖人經典,很少有人會去質疑,隻會刻板的遵從,實在是無趣之極。
“回夫子的話。學生覺得孝順一詞應當拆開來理解,父慈方能子孝。父不慈,子再孝也無濟於事。孔子曾說過,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做父親的沒有父親的樣子,卻要求父為子綱,這樣的孝不是孝順而是愚孝,愚孝與愚忠一樣不可取,隻會誤國誤民。”婉兮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望著董夫子,很是認真的回答。
“唔,言之有理,婉兮下課後留下。”董夫子摸摸自己的小胡子,笑嗬嗬的。
“是,先生。”婉兮躬身應道。
“婉丫頭啊,你來看看我這書齋怎麼樣。”一下學,董夫子便讓婉兮跟著他去了平時輕易不允人進的書齋。
婉兮一進門就開始大量這一間竹室,屋子並不算大,挨著竹壁,是一溜書架,一張黃楊木的案幾擺在窗下,案幾上擺著筆架,幾支毛筆整齊的掛在架上,一打宣紙、一方硯台、一方鎮紙,便無它物。一邊擺著琴架,一把琴置於其上,那琴看起來頗有些年頭。屋子裏飄動著香氣,卻不是熏香,而是一股子書香混合著墨香,聞起來頗讓人喜愛。
“很是清雅。”婉兮的回答很是中肯,清幽雅致。
“哦?”董夫子挑了挑眉,示意婉兮繼續說下去。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南陽諸葛廬,西蜀子雲亭。孔子雲:何陋之有?”婉兮閉著眼朗誦起來,搖頭晃腦頗為陶醉。“恐隻有劉禹錫劉先生的這篇《陋室銘》堪與先生的書齋相提並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