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韓少良餞行的宴會在七天之後舉行。韓少良是赴軍職,因此宴會的地點定在醉胡樓,對此楚劍鋒頗為滿意,因為這個地方也算是輕車熟路了,上次抗洪回來在這裏大吃了一頓,還借機強買強賣地成為了此處的股東。
其實,韓少良的餞行宴也不是一場,而是從任命下來便一直在舉辦,不過都是不同的人辦。這一場,是郭梓龍等六位同一科的武進士辦的,除了郭梓龍尚沒有職務外,朱子諾和歐陽辰霄是在禁衛監任職,其他三人中,探花袁廷毅在兵部任職,另兩人鄭興國和蔡傳忠則在翊衛軍中任職,都算是在京中,唯有韓少良被派去了外地。
因為人不多,所以七人就坐在一個小包房裏麵,過程自然是觥籌交錯,因為大家並不算太熟,說的話倒是更多是些互勉的場麵話。等到酒過三巡,大家都有些微醺了,朱子諾便讓小二上些清水過口。
水雖然是朱子諾叫的,可最後是由歐陽辰霄拿進來的,他非常“湊巧”地去茅房回來,然後碰上了端著水的小二,歐陽辰霄便順手帶進去了。當然,帶進去的是經過他在上林苑掉包的清水了。
雖然對朱子諾要清水過口的習慣有些奇怪,可朱子諾給眾人都添了一杯清水,礙於麵子大家也不能不喝。更何況,朱子諾現在是皇帝身邊的人,紅不紅不知道,可至少人家一句話就可以讓皇帝聽到,你要是不給麵子,下次要提拔的時候隻要說一句“這人教養不行”,恐怕到手的職位就黃了!搞不好郭梓龍就是得罪了皇帝身邊的某人——比如小時候得罪了穆宇威,最後被晾上了。
懷著各異的心思,其他幾人都喝了杯中清水,郭梓龍道:“沒想到,這水喝下去倒還真有醒酒的作用,喝了便覺得神清氣爽,清冽心肺呢!”
朱子諾心道,那還用說,這可是上林苑的聖水呢!嘴上道:“那梓龍兄再來一杯吧!”便又倒了一杯。
因為精神了許多,幾個人便又聊起天來,鄭興國剛才想到郭梓龍的事,便問:“梓龍兄,你該不是幼時得罪了穆宇威,如今他在皇上身邊,向皇上進言幾句才晾在這裏的吧?”
他這一說,韓少良和蔡傳忠也附和,一個道:“是啊,是啊,要不然以梓龍兄的才幹,如何會不被重用!”另一個道:“皇上最是愛才之人,你看文舉的那些狀元榜眼,皇上都格外重視。這武舉也是皇上提議開的,沒道理不愛惜這武舉的狀元!”
郭梓龍聞言,苦笑一下,道:“皇上恐怕自有他的考慮,我們還是別妄自揣測聖意吧!至於穆宇威,你們也別亂懷疑了,我和他交情還算不錯,他斷然不會害我的。”
別人不知情,韓少良豈會不知道,便道:“梓龍兄,你和穆宇威都好多年沒見過了,哪裏還來的什麼交情!別因為前幾天他去找你,你便真以為他沒說什麼。這年頭啊,知人知麵不知心呢!”
郭梓龍愈加苦笑,心道你們是不知道皇上是怪我作弊啊!可有些事,又不能名言,隻好道:“這事跟穆宇威沒啥關係,倒是和子諾有些關係。”
“哦?跟我有關係?”朱子諾其實已經聽穆宇威說了這過程,但此時卻是要裝出無辜的樣子,“難不成,那件事被皇上知道了?”
郭梓龍苦笑著點點頭。
朱子諾道:“要不,我去跟皇上說,這和梓龍兄沒關係。畢竟,這事也的確不是梓龍兄的意思。”
郭梓龍搖搖頭,道:“不是我的意思,可和我又哪能脫得了幹係呢!我是希望有機會能像皇上親自請罪。上次穆宇威過來,說幫我去找機會,可到現在還沒有回音。恐怕,這事不那麼樂觀了。”
朱子諾心想,也許就是現在,便道:“這樣啊!要不,我找機會和皇上提一提,看看能不能讓皇上見你一麵吧!”
郭梓龍道:“那就多謝子諾了!”說著舉起酒杯,要敬朱子諾,端起來才發現裏麵是清水,便道:“嗬嗬,那梓龍就以水代酒了,敬子諾一杯!”
正說著,忽然見有人推門而入,道:“既然想說,那就給個機會讓你說罷!”眾人向門口看去,這嚇得不輕,進來這人不是楚劍鋒又是誰!原來,方才歐陽辰霄出去,便將楚劍鋒自莊園帶來了醉胡樓,之後楚劍鋒一直在莊園裏,卻將精神力放了出來,一直聽著這邊的動靜。聽到他們說到自己,便借機出來了。
楚劍鋒將門關上,笑道:“你們不必這樣,這兒沒人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切不可暴露了。”
袁廷毅道:“您怎麼在這兒呢,這可嚇到臣等了!”
楚劍鋒笑道:“我是這兒的股東,怎麼不能在這兒!而且,說了不能暴露身份,你又說了不該說的!”袁廷毅嚇得連忙捂嘴。
楚劍鋒見他們如此拘謹,知道他們都喝了莊園池水,便道:“算了,這兒不合適說話,我們還是換一個地方說話吧!”說著便伸出手臂,讓眾人將手搭上來,然後一閃身,全部都收入了上林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