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7章 多一份愛心,多一份溫暖(5)(3 / 3)

一天我又到小街散步,轉悠轉悠終於抑製不住好奇之心便走進了修鞋店,就在我推門而入的一瞬間,對麵牆上懸掛的一幅黑白大照片豁然映入眼簾,我竟呆呆地站在那裏凝視著這張照片。這是一個瘦骨嶙峋的黑人躺在雜草叢生的公路旁,兩手抱著流著血的雙腳,他那痛苦萬狀的表情震撼人心。“請坐吧!”滿頭白發的弗裏茨老人詫異地看著我。我正為自己既不是來修鞋也不是來捐鞋而感到尷尬時,老人連忙說:“沒關係,沒關係!請坐,來我這參觀的人遠比修鞋的人多。”我這才坐在一張潔淨的沙發上,仔細地打量著這間十七八平方米的修鞋店,室內窗明幾淨,非常現代化,絕不是我印象中的那種修鞋店。

窗戶前擺著一張大工作台,上麵裝有幾台小型精密儀器。工作台後麵靠牆立著一排可升降可調節的金屬架子,架上放有一卷卷各種顏色和質地的皮革料子、一盤盤粗細不等的染色臘線。工作台旁放著一個塑料轉盤式架子,十幾個格子裏放滿各種型號的“釘子”,其實這種“釘子”都是一些沒有尖頭的金屬屑,要用專用機器依靠擠壓力量“釘”鞋。靠門這一側擺了一排套有雪白罩子的沙發,每個沙發前還放有一個三階梯的小台子,以供顧客脫鞋穿鞋。

我先從這張照片談起,慢慢地同老人聊起來。這張照片是弗裏茨於60年代在漢諾威參觀一個圖片展覽會時看到的,當時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在眾人麵前流下了眼淚。“那是一個日耳曼男人的眼淚,絕不是輕易流淌的。”弗裏茨反複強調。後來他設法從拍攝該照片的德國通訊社記者那裏索取了這張照片,並從記者那裏了解到許多背景情況。當時記者采訪的這個非洲國家約有70%以上的人沒鞋穿,長年打赤腳,一次他們開車外出,途中遇到一位不慎刺破雙腳的黑人,他抓拍了這張照片。

“這是一張獲金獎的照片,我並不懂藝術,對我這個同鞋打了一輩子交道的人來說,我想的是另外一方麵的事。”說到這兒,老人慈善的雙眼噙著淚花。老人向我講了他的經曆,弗裏茨十幾歲就在耶拿的一家鞋廠當學徒,幾十年的製鞋生涯使他練就了一手絕活。60年代中期的這張照片改變了他的人生,他萌發了向非洲捐鞋的想法,於是他辭去了鞋廠主管的職務,辦了修鞋店並修建了捐鞋台。弗裏茨除修鞋外,還為畸形腳和特型腳定做鞋子,每天都要親手縫製十幾雙鞋捐給非洲。

弗裏茨的行為感動了許多人,本鎮和附近城鎮的人們紛紛前來捐鞋,後來萊勒鎮修鞋店名聲大振,人們從德國四麵八方專程到萊勒鎮捐鞋,還有不少外國遊客也聞訊前來捐鞋。當地市政廳專門指定民政署抽專人協助弗裏茨處理捐鞋事務。

我剛走出修鞋店,迎麵碰見一對前來捐鞋的中年夫婦,隻見他們打開一個大包,將五雙大小不等的鞋子整齊地擺在台上,原來他們還代表三個因上學不能前來的孩子捐鞋。我看著他們那真誠友善的麵孔深受感動,這哪裏僅僅是捐鞋啊,這分明是在奉獻一顆顆愛心!

在即將離開萊勒鎮的一天傍晚,我又一次來到鎮南小街,夕陽把它絢麗多彩的餘暉灑落在小小的修鞋店和捐鞋台上,遠遠望去竟顯得那般金碧輝煌、華麗富足。一會兒,弗裏茨老人懷抱一摞紙盒從店裏出來,他躬身台前用顫抖的手將一雙雙鞋分別裝入不同型號的盒裏。老人就是這樣30年風雨不誤。望著老人的背影,我腦海中浮現出照片中非洲黑人那張痛苦的臉和弗裏茨老人慈祥的麵容,我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