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價燈泡的照耀下,狹小的房間就像是沐浴在夜幕降臨前天空最後一塊淡黃色的雲彩中,失落中透露著一絲哀傷。房屋的正中間被放上了一張老舊的桌子,在它的兩旁坐著一位老婦人和一個年輕人。他們沒有一點想去動動或者打個噴嚏的意思,沉默的尷尬中我們就透過窗戶看看外麵的世界吧,那裏同樣是個不眠之夜。就在兩個多月前,這座城市出現了一位聳人聽聞的噬血殺手,人們給他起了一個儒雅的外號叫做“硬幣客”。經他手的受害者總共有8人,其中的7人已喪了命。我們應該感到幸運,對於“硬幣客”的猜測和傳說在這裏基本都是一致的,他可能出現在任何地方,就像你想刻意去避開他卻在轉彎的時候與他撞了個滿懷,該來的終歸是要來的。當然!所有人都會在他麵前毫無阻攔的走過,隻要你拒絕他的遊戲和對那一點點將要贏來的獎金不心懷惻隱,你就是安全的!
也出現了幾位目擊者,但他們始終戰勝不了自己的恐懼,在描述他的時候幾乎都是顫顫巍巍上下切齒。畢竟是身負7條人命的罪犯,而每一條人命都足以將他吊死。我們得到了關於這個怪物的模糊映像,他喜歡待在黑暗裏,你從旁邊也隻能大致看見他的輪廓。他會將右手暴露在燈光下,上下投擲翻滾再接住一枚小麵額的硬幣。他的左手則緊握著一把匕首深藏於背後,這是在他勝利後向對手做出的一種獎賞。他會禮貌的詢問你是否想來一盤遊戲,“……對!就是擲硬幣!……第一盤你贏了可以得到100元,總共五盤每一盤都會翻倍,但你不能輸一局……中間不能停頓,直到你揣上了贏來的錢就可以離開了……如果我贏了你隻要把你最不在意的東西留下就行了,你不會拒絕的對吧!……不在意的東西啊,當然你不會在意的……”誰都明白這是個圈套,但又有誰能拒絕呢!即便輸了的那一刻都不會明白,他的匕首早已刺透你的胸膛了,你可能還在悔恨應該選那一麵才對就一命嗚呼了!你會問不是還有第8個人嗎?我隻能回答,他贏了……
我們不得不回來再看看那兩個人,他們依然沉默著。老化的電線裏電流在通過在摩擦,靜下來你都能聽見不太融洽的絲絲聲。在他們還未開口前,我們就簡單的觀察一下吧。老婦人的一隻手臂貼著耳垂埋在了亂糟糟的頭發裏,要是沒有個好眼力你真看不出會有幾根黑發躲藏在其中。她的眼窩凹陷眼白上布滿血絲,目光和她的皮膚一樣失去了光澤。而那個年輕人則用雙手拖著腦袋,閉著眼睛若有所思。我還是坦白吧!年輕人現在正在回憶自己的過去,那段記憶並不使他好受。他的父親在他的麵前死於暴徒之手,他的手裏正撰著一枚向父親祈求多日後來之不宜的一枚硬幣。那個凶手並沒有在事後逃走,警察把他帶走了。金錢和權力讓他逃脫了法律的製裁,威嚴的律法成了一紙空文。她的母親嚐試了任何方法,當然誰會在意一個窮寡婦的說辭呢!如果你所信賴的公正與公平有一天聳著肩膀過來告訴你它也無能為力的時候,那該是一件多麼可悲的事啊,雖然它已經發生了。他記起了第一個受害者,說他是受害者真是於心不忍,他也是個凶手,曾經殺死他父親的凶手。他不費任何力氣把他拖到一個偏僻處,除了空氣就隻有他倆了。他想就這樣直接捏碎他的心髒,但他始終猶豫不定,父親躺在血潑中的畫麵再一次浮出腦海,他憤怒的操起匕首想要插下去,但他又停住了。他站了起來,看著躺在地上門牙幾乎全部被他打碎的可憐蟲,一個想法立馬蹦了出來。他慢慢弓下身,把嘴貼到他的耳邊,緩緩的說道,“……你認識我嗎?我想不認識!你是罪有應得嗎?我想是的!你該死嗎?是的!沒錯!是的!……所以我想和你玩個遊戲,擲硬幣,誰輸了誰就把命留下,你能聽懂我的意思嗎?……好,那就開始吧!”他把自己的項鏈拽了下來,那上麵是他的幸運硬幣,也是父親給他的最後一枚。最終那個可憐蟲沒有再起來的必要了,他輸了。
老婦人開了口,“我知道你的鬼把戲,而且很想和你玩一盤……”老婦人擦拭著眼淚,用強勉的笑容和沙啞的聲音繼續說道,“如果輸了你可以什麼都拿去,要是贏了!……我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回來,永遠的回來!你現在是誰我都不知道。”遊戲開始了!硬幣在空中旋轉,下落,沒有語言能描述出它那近乎天籟的響聲。令人詫異的是,它沒有被接住,而是掉在木桌上反彈跳到了陰影裏再也尋不見了。年輕人的身體一直在顫抖,最後把麵龐埋在了手臂裏。
次日的清晨,大街小巷都在傳論“硬幣客”居然在昨天深夜自首了,多麼不可思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