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鐵壁。光滑,冰冷。
牆壁的另一端是什麼,天會比牆內的天藍,草會比牆內的綠,空氣會比牆內的清新嗎?另一端是否也存在一個少年靠著牆壁,企圖傾聽牆內的聲音嗎?可是他知道這裏的空氣渾濁的足以讓人生窒息嗎?
張言輕撫著那高高豎立的鐵壁,仰視鐵壁上的電網,仰視著天空中那隻盤旋的禿鷲。
它明明有雙翅膀,為什麼還盤旋在這片焦躁土地的上方,那犀利的眼睛在看什麼,它想吞噬這裏垂死掙紮的人嗎?真是令人不爽啊。這堵高牆,這隻禿鷲,以及每年不得不麵對的考核。
艾沙城堡,一座會圈養孤兒的城堡,不過它隻圈養那些戰爭中的孤兒,因為他們對戰爭的仇恨會使他們在對戰時成為一隻戰場上的凶獸,撕裂敵人,撕裂每一個導致戰爭的元素。沒錯,艾沙城堡的主人是這麼想得,提議建造艾沙城堡的帝國大臣是這麼想的,接受這個提議的天禾帝國君主是這麼想的。
張言便是因戰爭而變成孤兒的,七歲被帶到了這座艾沙城堡,晃眼已過十二年。兩年一期的淘汰賽,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挺過了五期。
艾沙城堡中有五百孤兒,每一期淘汰賽中的前一百名可以離開這裏,服務帝國,後兩百人需要滯留等待下一期,剩下的兩百名隻能麵對那隻令人窒息的巨手,帝國的爪牙會將他們送進地獄的深淵,沒有墓地,沒有墓誌銘,他們隻會成為禿鷲的腹中食。不過要是20歲前依舊沒能走出這座城堡,那麼結果也是一樣的。
嗒。
嗒。
嗒。
整齊的步伐聲響徹在張言的身後,一隊穿著著滑順綢布製成的黃色製服軍正在巡視著城堡。他們似乎發現了張言,齊步改為自由步,鬆鬆散散的朝張言走來,彼此低聲交談著
“那個小子在幹什麼?怎麼每天都來這裏?”
“啊,誰知道呢,估計是想出去吧。畢竟過幾天的淘汰賽他要是無法達到前一百名的話,可是要死的。”
“難道他已經經曆了五期的考核嗎?哇,還真是個‘老人’呐,不過那樣子應該會憑借著年齡與力量經驗上的優勢一舉通過吧。”
“哈哈,別開玩笑了,你以為他是靠什麼才能活到現在嗎?他妹妹罷了,那個有第一實力,卻隻停留在第一百零一名的女孩。連老大都說要不是這小子,估計艾沙城堡裏應該會出現戰場之星。”
“戰場之星,好厲害。那個女孩到底是誰,真想看看。”
“會有機會的。”
衛隊已經走到了張言跟前,為首的國字臉挺拔的身體樹立在他眼前,巨大的壓迫感足以讓人手足無措。
張言倒是毫無感覺,差不多六期的時間,足以讓他適應這裏的一切。
“不要再拖累她了,她可以走的,她會成為天禾帝國最為閃耀的軍人。”國字臉開口說道。
張言拍了拍粗布服上的灰塵譏笑道:“軍人?天禾帝國的軍人?那樣就可以製造更多的孤兒來服役軍隊吧。他們就算死了也沒事,不需要補貼,財政大臣們怕是樂得帝國多一些這樣的軍隊吧。”
國字臉僵硬的麵頰沒有任何變化,依然用那平直音說道:“你的目光太狹隘了。帝國的眼裏並不是隻有錢。帝王隻是想打造一支無懼狼軍,平定戰事罷了。正是因為近幾十年來的戰火,才會讓你待在這裏。所以帝王要構建一個世界,一個永無戰亂的世界,當世界為一家時,我相信將不會再有戰火的。”
“開玩笑,想要和平,大家都安於一家就好了,為什麼不斷吞噬彼此。他們的眼裏看到的不過是其他土地上堆積的財富,以及可以奴役的人民罷了。
對了,還有那顆渴望成就功名的——姑且稱為雄心的東西罷了。
狹隘的不是我,而是你——田和正,田隊長。還有那剛剛所謂的‘最為閃耀’也不過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這裏隻是艾沙城堡。在你看來這裏便是整個世界,可是外麵卻有著廣闊無垠的土地,那裏有數以億記的人。你想七音和他們去爭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