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易發完了召集消息,點了一首《好日子》又蹦又跳地唱了起來。
“我離婚你這麼開心?”黎芊拿起另一隻話筒對安易喊話。
“芊寶貝,你離的可不是婚,你記住,你離的那是無涯苦海!”安易神色浮誇地回答道,又跟著音樂唱了起來。
黎芊看著安易,總覺得她說話跟說相聲似的的,竟忍不住被逗笑了。
安易的《好日子》唱得實在有夠難聽,但她這沒心沒肺的樣子卻讓黎芊真心有些羨慕起來,再想想自己,就更覺心酸了。
“我說,你真的從來沒想過結婚?哪怕一點點念頭?”
安易要命的歌聲終於停了:“這麼可怕的念頭我為什麼要有?你當我是你啊?老娘可是要談一輩子戀愛的,不喜歡就換,激情又浪漫,這不香嗎”
盡管此前自己勸她好好認真談一個的次數和她勸自己離婚的次數不相上下,但在這個話題上,黎芊似乎永遠說不過安易,如今自己和廖凡都到了這地步,就更沒說服力了,甚至還感覺能理解安易為什麼這麼怕結婚了。
黎芊放下話筒禁了聲。
安易喊的人陸陸續續到了,男性居多,女生也有,大家熱情地打過招呼,都坐了下來,看得出來,安易叫的人大多跟她一個德行,張揚又熱情,從來不怕認識陌生人。
“hello。”一個穿著休閑,戴著眼睛的男生端著半杯酒在黎芊的身邊坐了下來。外形算得上是賞心悅目,氣質也不俗,至少沒有讓黎芊覺得不適,黎芊禮貌地衝他笑了笑。
因為有安易這個活寶在,包廂裏的氣氛很快就一片火熱,坐在一旁顧自喝酒的黎芊像個“看客”一般看著這一群人跟著安易一塊瘋,腦子裏突然冒出了一個詞——物以類聚。
“喜歡喝洋酒啊?”戴眼鏡的男生看了眼黎芊的杯子,開始找話題。
黎芊搖了搖頭:“不常喝酒,所以什麼酒對我來說都一個樣。”
眼鏡男點了點頭,顧自拿過了黎芊即將見底的杯子,將一顆冰球放進杯中,又拿來洋酒倒了一些,並開口道:“上世紀的法國曾盛行一種苦艾酒,度數極高,能使人發狂,所以被禁了,梵高就是因為喝了那種酒所以割掉了自己的左耳。”
黎芊眉心微微一皺,不得不說在這一刻之前,這個男人將一個優質單身男的形象演繹得近乎完美,但在他帶著些許得意地提起梵高後,黎芊最初對他的那點好感卻蕩然無存,本能的警覺起來。
他太刻意了,那麼多人,他從最靠門的位置硬是坐到了自己的身邊來。
也太自信了,以為他說的這些,必然能吸引到大學繪畫專業畢業的自己。
並且,他的語氣裏,有著明顯的賣弄之意,一幅等著自己上鉤的姿態。
黎芊心中暗笑,回應道:“那和北方的‘悶倒驢’差不多?”
眼鏡男驚訝地看向黎芊,表情忽然變得複雜起來,那表情似乎在說:“我在和你談梵高,你在和我說驢?”
果然,眼睛男皺了皺眉,表情僵了一僵,但是又不願意就此終止話題:“我倒是第一次聽說還有這種酒,你喝過?”
“沒喝過,隻知道那是一種高度酒精勾兌的酒,便宜、耐寒。”黎芊解釋道。
“這樣啊?”眼鏡男更尷尬了。
黎芊戰術性地端起酒飲了一口,並看向了別處,以表達自己對這個話題興趣索然。
眼鏡男長相清秀,那副黑框眼鏡更是稱得他愈加斯文,再加上紳士的姿態以及正中下懷的話題,若是五六年前,黎芊興許還能被他所吸引,但是現在,黎芊卻是滿心抵觸,倒不是抗拒和他在KTV裏討論梵高,而是抗拒他接近的意圖太過明顯和刻意,並不純粹。
他的這套說辭,要麼是自己編的,要麼是從哪個小說裏看來的,並且不止一次用於與女生搭訕的開場。因為成功率很高,所以屢試不爽。
眼鏡男知趣地端著杯子起了身,不一會安易便靠了過來,一把抱住了黎芊喃喃道:“芊寶貝,你能不能開心點,我是真拿你沒辦法了。”
安易喝得有些飄了,說話都有些大舌頭了。
這也算是不打自招了,看來這眼鏡男確實是安易特地給自己安排的。
“我挺開心的啊,真的!”
“你開心個屁!”安易一口反駁道。
黎芊無奈歎了口氣:“那要我怎麼樣?”
安易癟了癟嘴:“算了,我是拿你沒辦法了,蒙蒙人到樓下了,不過她說不上來了,讓我們下去,她開車送我們回家,我們三個在家裏好好聚聚。”安易口齒不清地說道。
“嗯。”黎芊應了一聲,這裏的一切,她實在是融不進去。
“你們繼續嗨,單我買過了,就先走了啊。”安易招呼了一聲,就拉著黎芊走出了包廂。
下樓時,黎芊習慣性地按亮手機看了一眼,手機裏空蕩蕩的,沒有電話、沒有微信,甚至廣告短信都沒有。黎芊忽然意識到從昨天搬出來到現在,廖凡一條信息都沒給自己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