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芊沒有反駁，因為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也讓她意識到一開始確實是自己太隨心隨性，太過自我了。
“那這樣。”黎萬鬆忽然轉頭從茶幾上拿來了車鑰匙，遞到了廖凡的手裏：“車子你開回去。”
廖凡慌忙就要把鑰匙推回去。
誰料黎萬鬆一幅不容推辭的樣子，硬把鑰匙又塞了回來。
薑瑜也開口道：“聽你爸的，這輛車一開始就是給小芊準備的，隻是當初因為誤會沒送到你們手上。我不管你們結婚以來過得怎麼樣，但這是小芊第一次去見你家裏人，你也是很久沒回去了吧？我們都希望你們體體麵麵的回去。”
黎芊愣了愣，原來自己和廖凡在結婚以來過得怎麼樣，他們都知道，但即便如此，他們也沒有把話說得太直白。
“那行，那聽老爸的，我們自駕回去。”黎芊做主拿過了車鑰匙。
“對嘛，雖然現在高鐵也很方便，但是哪有自己開車自由度高，回去以後親戚來來往往的，你們肯定用得到的，這車子就是你們的門麵。”黎萬鬆見黎芊收下了車子，相當滿意。
“謝謝爸！”
黎芊又看向廖凡，隻見廖凡沒有一絲喜悅，反而愁容滿麵，見自己正看著他，廖凡才擠出笑意跟著黎芊說了句：“謝謝爸。”
“不用謝不用謝，之前我就答應過，等小芊一畢業就給她買車的，老爸我可不是食言的人，現在你就當是送你們的結婚禮物。”黎萬鬆笑嗬嗬地說道。
廖凡的愁緒一直延續到了晚餐結束，黎芊開著車子，廖凡坐在副駕駛上，廣播裏播報著明天的天氣，兩人都顯得異常沉默，廖凡更是靠著窗子，也不知道是真醉了還是借著醉酒的名義在想些什麼。
“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黎芊主動詢問道。
廖凡收回視線，看向黎芊，擠出笑意搖了搖頭：“沒有啊。”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該要這輛車？”
廖凡依舊搖頭。
盡管廖凡否認，但黎芊了解他，又繼續解釋道：“我是考慮到爸那身體經不起折騰，雖然高鐵是快，但是下了高鐵還得轉大巴才能到鎮上，還要換乘公交車，你不也說公交一天隻有兩班，如果錯過就得住鎮上的旅館或者步行上山，我想著自己開車會更方便些，而且這車後座可以放平，爸要是坐累了，還能躺下來休息。”
廖凡轉頭看向黎芊，眼中滿是柔情，抬手摸了摸她的頭，應道：“我知道。”
“那你不要不開心好不好？”黎芊又道。
廖凡笑：“我沒有不開心，真的。”
黎芊抿了抿嘴，繼續專心開車。
廖凡又一次看向窗外，心中滋味萬千，黎芊能這樣替廖五金著想，他當然是開心的，甚至是感激的，可是，內心巨大的落差感，也是他無法逃避的。
黎芊的爸媽，僅僅是一份畢業禮物，就是一輛車，也許在他們看來，隻是很平常地用了他們自己的方式表達對子女的好，可廖凡看到的，卻是他與黎芊之間巨大的差距。黎芊的家庭和自己的家庭，簡直就像是兩個維度的世界，可當初黎芊卻為了自己，拋下了那個優渥的世界，硬生生被自己帶到了這個糟糕透頂的世界裏來。
這樣的念頭，緊緊纏繞著廖凡，將他拽進了死胡同裏。
回到家，黎芊就收拾起了行李，廖凡想幫忙，可劇烈的眩暈感使得他不得不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是不是很難受？”黎芊關切地看了過來，廖凡幾乎滴酒不沾，就算偶爾喝，也隻能喝得了兩瓶啤酒，今天為了不掃興，愣是把老爸倒的半杯白酒硬生生喝了下去。
廖凡搖了搖頭：“我緩一緩。”
“我去給你泡點蜂蜜水。”黎芊邊說著，邊走向了廚房。
蜂蜜水剛一泡好，廖凡忽然從身後抱住了她。
“怎麼了？”黎芊停下手上的動作，伸手溫柔地摸了摸廖凡的頭。
廖凡的臉埋在黎芊的肩上：“不公平。”
“什麼不公平？”黎芊好奇地轉過身來，就看到廖凡已經紅了眼眶。
廖凡的雙手扶著黎芊的腰：“之前你問過我這個問題。”
黎芊回憶了許久，才想起了那個晚上。
“我對你不公平，你原本可以過得很好，可因為我...”廖凡說著，便控製不住因為酒精而洶湧的情緒，將臉埋在了黎芊的肩上，嗚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