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突生變化(3 / 3)

靜靜地盯著他們,澈蘇保持著沉默。單手悄然向身後摸去,他拿到了擺放在操控台邊緣的一把小小軍刀——那是從南卓身上搜下來的。

“噌”地彈開軍刀,他單手扣住南卓手腕的繩索,另一隻手從他背後伸出,巧妙地在南卓側頸找到一個敵人極不容易瞄準的角度,將那鋒利的軍刀壓了上去。

不再有任何心軟,他輕輕一劃,成功地看到南卓脖頸上一縷殷紅的血流瞬間淌下,蜿蜒爬行。

“別動,也別說任何一個字。”他用極低極柔的聲音小聲在南卓耳邊低語,“你敢高聲發出一個字,例如叫他們拚死抓住我之類的話,我保證——生死存亡之間,我絕不會介意真的殺了你。”

南卓沉默,眼光和下麵的帝國軍人一接,又瞬間分離。半晌才小聲道:“我隻想知道,你在幹什麼?……”

“閉嘴,我說了不準說話,當然也包括提問!”澈蘇冷冷道,漆黑的眸子中全是清明,手腕一抖,南卓脖頸上的血流立刻變得比剛才洶湧了幾分。

“再不下來接受檢查,我們會立即開火了!”底下的帝國軍官厲聲喝叫,“你說你是帝國人,我瞧你是聯邦的奸細吧!”

“我當然是貨真價實的帝國人。”澈蘇冷冷道,目光平靜如湖水,“可惜你們卻不是帝國人。”

下麵一片沉默,幾名帝國軍服的士兵緊緊閉上了嘴,眼神奇異。

“你胡說什麼?”那名為首的軍官惱火地叫。

“我沒有胡說,也沒有在試探你們。”澈蘇的口氣平靜,“我是一名機修師,雖然主攻機甲維修,但是一般的艦艇構造圖還是略略看過的。我們帝國的偵查艦總共隻有四種型號,我記得,任何一種型號的內部構造裏,回收機甲的跑道邊,都不會有現在你們這種阻滑紋路……”

沉默一下,那軍官猝然冷笑:“我不懂這些構造細節,不過我知道我們這艘戰艦在開戰前改造不少。”

“不用再騙我了。”澈蘇淡淡道,“我參加過我們帝國開戰前的一個技術支持會議,基本的改造項目我都知道,從來不包括這些細枝末節。”

看了看他們嶄新筆挺的帝國軍服,他一字字地道;“你們根本就是聯邦軍人。這是聯邦的偵查艦,就連艦體外也經過精心偽裝,就是為了讓初看的敵人判錯你們的身份,以便於行動的需要。對不對?”

心裏微微歎息一聲,南卓知道已經無法在瞞得住這個心細如發的少年。

一開始也以為是帝國的軍隊,可剛剛踏上這艘小型戰艦的刹那,他已經立即發現了端倪。為首的軍官,根本就是軍校同期時的隔壁班級學弟,好像叫魏斯裏的那位?

所以在澈蘇忽然發動變數的那一刻,他已經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用足尖踹壞了艙門,阻止了澈蘇躲進機甲、殺出血路的可能。

機甲下方幾米處並肩而立的幾名士兵,目光不亂,隻是手中的熱線槍微微悄然移動,企圖找出躲在南卓身後的澈蘇身上可能的瞄準點。

為首的軍官眼光閃爍,終於不再偽裝:“已經深陷我們艦艇內部,你以為,負隅頑抗會有效果?放棄抵抗,我們保證不會射殺你,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澈蘇搖搖頭,小心地在南卓腦後隻露出一雙眼睛,清亮的聲音沉下去:“這是你們聯邦的少校南卓,我隻是一個小小的中尉機修師。誰的身份重要、誰的命更值錢,你們心裏清楚。”

為首的軍官一笑:“中尉澈蘇,帝國機修大隊分隊隊長之一。你身為帝國皇太子的專屬機修師,也不用妄自菲薄。”

“是,我是皇太子專屬的機修師。但是也僅僅是一個機修師而已,離了我,任何人都可以替代。”澈蘇淡淡道。

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下麵的軍官收起了麵上的冷厲,歪頭半開玩笑地向身邊的下屬笑道:“好像帝國的皇太子殿下自從那次被我們埋伏襲擊以後,就再也沒有親身上陣過了。——你們說,是不是因為少了搭檔,有點不太習慣?”

他身邊的一位年輕士兵撲哧一笑,手中的槍平舉了半天,依舊穩定如初:“我瞧是因為差點喪命,所以嚇得再也不敢上戰場了吧?”

幾個士兵發出一陣哄笑,神態輕鬆。

澈蘇有點驚奇地看著他們彼此間沒有尊卑感的打趣,一時間有點愣神,在帝國的軍隊裏,絕對不會出現這種上下屬笑語晏晏的情形。

還有……弗恩殿下再也沒有駕機出戰過?心頭一陣恍惚,他強行壓下微動的情緒。

“不管怎樣,我的命都不如你這位精英飛行團的上校、王牌飛行員值錢。退一步說,就算休戰交換戰俘的話,我和他都不是一個級別,對不對?”澈蘇緩緩道,手中刀下,南卓頸上的血流不停流淌,看在下麵幾名聯邦士兵和軍官的眼中,終於慢慢起到了一點壓力。

“你想怎麼樣?”為首的軍官開口。

“我隻要求一點。”澈蘇頓了頓,給他們一個消化的時間,再沉聲道,“放我駕駛這台機甲走,把他留給你們。”

“你走不掉的。就算我們放你出去,緊接著的火力攻擊你也別想逃脫。”那名軍官思路清晰地點出事實,“留下來乖乖做戰俘,可以留一條命;堅持要駕駛機甲逃走,才會被炮火轟成粉塵。”

“這不用你們操心。”澈蘇堅持道,刻意強調了別的意圖,“身為帝國士兵,不被俘虜、為國英勇捐軀是本分。”

看著下方的聯邦軍人皺眉不語,他咬牙,警告地往下壓了壓刀鋒,南卓頸中的血流加快了流淌:“再不做決定,我怕你們的上校就要失血而死了。到時候,不要後悔。”

目光猶豫,下方的聯邦偵查艦軍官魏斯裏終於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他的話語,卻被一聲俏生生、卻嚴肅的聲音冰冷地喝止了。

“魏斯裏上尉,你的處理很失敗。”艦艇前方和這裏的機甲回收艙隔絕的閘門無聲卷起,一道筆直的瘦削身影出現在明亮的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