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靜夜，MP3裏的音樂充斥整個世界，仿佛獨處時分，叫人不再被世俗所打擾，隻是一個人孤獨的世界，隻是一個人。
呂風翻過一個身，半合開眼，手按動了一下MP3的回放鍵。
翌日，淩晨五點。
呂風洗漱完畢後，快步跑向教室。教學區，透過杉樹的阻擋，好幾間教室已經燈火通明，整個仍為睡醒的夜空充斥了學子們的朗讀聲，讓人滿腦子都是英語詞句。
“你，給我站住！”
“程明？”
“你忘了你自己嗎？”程明將呂風推擠到走廊牆角，索要一個答複。
“??????”呂風很不快，程明居然敢如此威脅他，他最厭惡別人脅迫了。呂風一把將程明的手拉開，充滿敵意地回答道：“你瘋了，我加入你們，是想保有一顆自我的心，不被我反感的教條理論所束縛，但也不是讓你來對我耳提麵命，聽任你一切，我要回複我原本生活，無謂的高喊必須停止。”
“呼，你放棄我們的理想了？”程明恢複平靜的表情。
“對，那又怎麼樣！我???我隻想這個世界別這麼殘酷地對待我，讓我抱有一絲希望，哪怕一絲心存幻想，我隻想著，我，我能考上她一樣優秀的大學，和她在一起。我沒勇氣放棄她，去追求這個社會根本無法理解的自由自我的理想，程明，你看看，你聽聽，你聽啊，我們周圍到底充斥著是什麼聲音，不是歌頌自由，不是歌頌自我，不是歌頌生命，更不是歌頌愛情，他們根本不須要，他們要得隻是一場考試之後帶來的大學門票而已。”
“嗬，真不敢相信，身為死亡詩社成員的呂風，你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你走吧，滾。”程明十分落寞地看著呂風靜靜走上台階，不免忍不住對他的背影說了一句：“你恢複不了，待你犧牲了你的青春，你的希望就會棄掉你，希望就是個妓女，你隻會剩有極端的痛苦。”
呂風疲憊地走向教室，教室傳來陣陣朗讀聲，走廊似乎被加長了一樣，感覺應該沒走幾步就能到教室門口，可此時，放眼看去還有那麼一段無法企及的路程。呂風深呼吸，胸脯一起一伏，滿身的倦怠爬上來，令人一陣虛脫的眩暈，恍如徒步赤日炎炎的沙漠裏，恍如穿梭窒息的熱帶雨林裏，恍如眼前巨大的烈焰不斷滑下，天空被炙烤，大地被灼燒，主掌命運的天使正一臉奸笑地要上來擁抱一下呂風呢。
坐下，翻開書。呂風轉念回憶剛剛走進門時，葛歡那家夥一臉看自己的驚愕，隨即每個念書的同學都不約而同地看向自己，他不覺得想，難道自己是個鬼魂嗎，要你們這麼注意自己。
呂風露出一臉苦相，翻了一頁英語課本，鏗鏘有力地朗讀起來，此時整個天空終於填補了空白，無處不是念書的聲音，學習的聲音。
操場，升旗後，安靜。
一位女同學走上演講台，飄揚的五星紅旗下，折開演講稿，讀道：“
“親愛的老師們，親愛的同學們：
大家早上好！
今天我國旗下講話的題目是：《美好的校園生活》。
蔥綠的杉樹映襯潔白的教學樓，窗口此起彼伏地傳來琅琅讀書聲，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鳥兒被讀書聲吸引，停在廊道上鳴叫。
校園，我們生活學習的天堂，這裏有孜孜不倦的學子，這裏有教書育人的老師，這裏有洋溢青春的笑臉，這裏有太多太多承載的夢想。我讚美校園的無私奉獻，她就像一位善良的慈母，張開雙臂擁我們入懷，我們在這裏接受美好的知識，我們在這裏成就美好的未來。”
呂風聽著演講台上的溢美之詞，無意間和程明投來的目光在空洞的空氣中不期而遇。呂風慌忙將視線集中到講台上，開始渴望聽些美好之詞，讚美之詞，讓內心躁動的排異徹徹底底地消亡，為什麼自己會煩惱，為什麼自己會學不好，歸結原因就是自己不幹屈服，然而現在，他屈服了，和絕大部分人一樣，快快樂樂地生活在這些溢美之詞裏，活久了也就真覺得生活美好了，而那些極力想要破壞這種氛圍的，隻是他們個人的想不通，生活多好美，還有大學和女人可以追求，何必把自己置身於他人眼光中的另類相看呢。
演講者念完最後一個字，台下一陣鼓掌聲，廣播傳來解散的音樂，同學們有秩序的散場，沒有騷亂，沒有嘈雜，一切猶如清晨的美好，那麼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