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小區的外牆上幾個和諧溢美之詞映入眼簾,另外還有什麼民主,法製之類的宣傳文字一路可見。街道兩旁粉刷一新,一個保潔員拉一輛小車,正在清掃道路兩旁的垃圾,西瓜攤販舒躺在藤椅上,手裏搖著蒲扇,生意冷清,電線杆上麵幾隻小麻雀自由叫喚,兩人走上一頂拱橋,河裏綠茵茵望不見底,不遠處還有好幾個婦人在洗拖把,外牆上幾個隱蔽的臭水口,時不時地衝出一些水來,就在呂勇浩和小劉走下拱橋的時候,一條小船穿橋而過。
步入一條小巷子,幾個頭發雪白的老人,坐在門口透氣,眼看兩個陌生人走過,沒有言語,屋子裏麵灰暗無光,可正堂上卻掛著一幅巨大的毛主席畫像。
“我們這是要去哪?”小劉說。
“找一個人,感覺告訴我,應該確信能從他口中,得到點什麼?”呂勇浩回答。
“我現在都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呂勇浩沒有回答他,而是拉開一扇小餐館的玻璃門,客氣地打了一聲招呼,問他們是否知道一個叫魯四的人。
一個吃蘋果的中年婦女轉過臉,說:
“魯四?”
“魯四?”
“魯四?”
坐在廳堂的幾個婦女相互傳話,相互疑問。
“嗯,你們知道嗎?”呂勇浩擠出一臉死硬的笑容。
其中一個婦女一愣,說:
“早年前嶺村的魯四?”
幾個婦女七嘴八舌地說開了,攔都攔不住。
“啊呀,還有叫魯四嗎,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啊,看起來不錯,前幾年被公安帶走,坐了兩年牢回來,還摘過我家玉米呢。”
“去年上訪被抓回來的也是他吧?”
“就是他呀,房子被強拆了,跑去鎮上鬧,結果被關了幾天,年初揚言要上京之後就在沒消息了。”
“咦,後來我看見他回來了。”
“哦,對哦,嗬嗬嗬嗬嗬嗬嗬。”
“沒錯,整個前嶺村的人都去他奶奶老屋裏看了,她奶奶坐在門檻上哭,呀喲,看在眼裏,正叫人可憐見的。”
“人傻掉了,呆頭呆腦的,好像什麼也不記得了。”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一陣哄堂大笑,好似她們不約而同地回憶魯四那副傻樣了吧。
“各位大嬸,他現在住哪?”
呂勇浩一腳跨進屋內,鼓足勇氣,總算插上了一句話。其中一個婦女擦幹淨嘴角的蘋果屑,收了笑容問:
“你找魯四有事情?”
“是啊,我們來了解一下情況。”
“記者?”
“哎呦,不會是巡視組來調查吧,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你們知道不?”
“我們怎麼會不知道,這裏住戶,我們連哪家有車,幾家外麵買了房子都一清二楚,嗬嗬嗬嗬嗬。”
“一直往前頭走,有家農業銀行,進到巷子,有個賣臭豆腐的老太,就是他奶奶家,他就在裏麵。”
“謝謝。”
呂勇浩趕緊扯住小劉離開,三步並做兩步走,路過銀行,拐進巷子,撲鼻而來一股臭豆腐的香味。
敲了兩聲門,門就立即被打開了,裏麵冒出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太婆,她手裏拿了一把用白茅製作的掃帚,穿得破爛不堪,腦袋在兩肩之間左右搖晃,那雙眼睛已經深陷的十分厲害,臉上滿是皺紋,而且布滿皺紋的嘴合開來,裏麵黑洞洞的,找不出一顆牙。
“你們找誰?”
“我們是來找魯四的,能讓我們見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