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角聲起,又見蕭牆禍(二)(2 / 2)

秦哲鬆了口氣,點頭道:“原來將軍已經知道了!吉姓很少見,所以問起當年的老人,很容易便打聽到當年刺殺夏王的那個內侍便姓吉。”

我的血液驀地凝固,“你……你說什麼?”

秦哲神情一緊,訥訥道:“難道……二公子沒讓將軍提防定王?雖說時過境遷,當年的事已經找不出其他證據,但此事如果與秦家無關,秦老將軍應該不會把吉太監的家人殺光,這是……”

這是滅口。

我攥緊拳,渾身僵冷地坐在椅子上。

這時,隻外麵有秦家部屬匆匆奔入,稟告道:“將軍,城外急信,神機營……已於兩日秘密派出一隊人馬,前往……泰陵方向!”

司徒永!

我一直想著司徒淩可能會異動,再沒想到竟是看著已經安靜下來的司徒永沉不住氣!

猛然想到司徒淩說過的話。

他說,他不會先向司徒永出手。

但是,他正在等著司徒永向他出手!

我在頃刻間汗出如漿,幾乎是嘶喊著叫出聲來:“備……備馬!”

已來不及調動更多的人馬,也來不及做更多的布置,我帶著沈小楓,領了兩百最精悍的輕騎奔往孝慈山。

這一年天氣極冷,又或許,我的身體已經嚴重缺乏讓我自己恢複體溫的力量。一路之上,我的骨骼仿佛都是冰的,硬而脆,橫次裏一道蠻勁過來,便能輕易地將我擊得粉碎。

輕裝簡行,路上隻換了一次馬,吃了一餐幹糧,第二日天明時便趕到了泰陵附近。

泰陵方向很安靜,按欽天監擬定的日子,前天就該已經請靈入地宮了。司徒永也不可能在太後、太妃未曾安葬前便動手。

有幾處煙氣正嫋嫋自山間升起,直逼青天,並不像山裏人家的炊煙。

身畔的隨侍道:“將軍,我們並未預備附近的輿形圖,要不要到附近人家尋個熟悉地形的向導過來?”

我默觀山勢走向,以及那幾處煙氣所在的方向,說道:“不用了。跟我來!”

沈小楓著急道:“將軍,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我咬緊牙,搖頭。

病了許久,體力遠未複原,骨架酸痛得好像快要散掉,呼出的氣息仿佛隨即便在空氣裏凝結成霜;連身下的紫騮馬都不複原來的神姿軒昂,腳步略顯蹣跚。若按行兵之道,現在兵困馬乏,正該一邊休整片刻,一邊派哨兵查明前方動靜,才好決定下一步行動。

可此時顯然變故已生,我哪裏敢再耽擱?

沿著山邊崎嶇小道,一徑奔往北麵山腳,果然看到了一處蜿蜒而上的山道。

我頓了頓,沈小楓低低問道:“要不要上去?”

我沉吟,然後搖頭,繼續策馬前行,再前行數裏,發現一處山口,立時折馬衝了進去。

“什麼人?”

立時有人阻攔,竟是一隊百餘人的精兵駐守著。

我以目示意,身邊沈小楓高聲答道:“昭侯秦晚奉命入山!你們誰的部下?敢擋昭侯去路?”

她問的極有技巧,我雖然和司徒淩鬧翻,但兩家依然有名義上的聯姻。秦家和定王、芮帝的關係十分微妙,但顯然還稱不上是任何一方的敵人。

對方果然一呆,隨即報出了一個統軍將領的名字,緩和了聲調試探著問道:“是誰傳令讓昭侯入山?可有手諭或信物?”

沈小楓已變了臉色,在我身後輕聲道:“將軍,是定王駐紮於安縣的兵馬!”

司徒淩大約早已知道我在暗中提防他,唯恐調動京城兵力會引起我注意,竟舍近求遠,調動了駐於安縣的兵力!也就是說,他也早就預料司徒永會在近期采取行動,或者說,根本就是他刻意露出破綻,給了司徒永機會在泰陵動手!

我策馬上前幾步,緩緩道:“定王和我約定,在此迎候皇上回宮!”

對方將領立時惶惑,說道:“我等奉命在此攔截出山人馬,並未……並未接到讓昭侯入山的令諭……”

我輕笑,“那你接到不許我入山的命令了嗎?”

那人搖頭。

我立時變色,厲聲斥道:“那還不讓路!誤了本侯與定王的大事,看你有幾顆腦袋!”

話音落下,我已揚手一揮,徑自帶了手下精騎衝進山口。

那隊兵馬一時無措,也不敢來攔,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讓出一條路來,由著我們疾馳入山。

眼看著我率領的人馬通過近半,我向沈小楓施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