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陽光真好,可謂陽光明媚,春意盎然。楊秀娟的精神隨之大振,竟然要求王建設扶她到醫院花園裏走動走動。王建設來後這幾天,雖然楊秀娟不好意思讓他來護理自己,但仍然減輕了白雪的壓力。白雪便有了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學院聽課、補習。
走累了,楊秀娟提議坐下來休息一下兒。王建設說花園裏的長木椅有點涼,你身體弱受不了,幹脆我抱著你吧。沒等楊秀娟說什麼,王建設就先坐下然後把她輕輕地抱起來放在雙腿之上。
楊秀娟沒有反對。她一隻手臂摟著王建設粗壯的腰,另一隻手臂摟著王建設的脖子,長長的雙腿搭在長木椅上,身子躺在王建設懷裏,任憑王建設輕輕地擁抱。她幸福極了。其實這是她的初戀,可惜來得太晚了。對於王建設來說,他好久沒有愛過了。久遠到什麼時候,他也記不清了。他隻記得,當年張淑萍像條蛇一樣纏他,一纏就是大半夜。她逼著他不停地和她說話,不停地撫摸她,不讓他睡覺,不讓他安寧。王建設稍有不從,她就又哭又鬧甚至辱罵廝打,折騰到她自己也筋疲力盡為止。這樣的“愛”讓他厭惡至極,不得不想辦法躲避。自打和楊秀娟邂逅重逢,他突然間覺得,他所愛的就是楊秀娟這種類型的女人。今日,他把他的這些感覺對楊秀娟和盤托出。
楊秀娟微笑著,點點他的鼻尖,說:“你到現在才知道我的心!你早幹什麼了?你可知道我愛你愛了多久嗎?二十多年呀!人生有幾個二十年?對於我來說隻有兩個!這遲到的愛也太遲了,遲到我人生的盡頭了。建設,當初我們一起排練文藝節目的時候你就一點沒有注意過我嗎?你就沒有發現有位姑娘默默地愛著你嗎?”她仍舊微笑,但是兩行淚水無聲地滾落。
王建設替她擦去淚水,自責道:“我簡直就是塊木頭!我隻記得你的舞姿很美,可沒有發現你對我有好感呀。你好象不愛說話,很高傲,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
“也不怨你,怨我太自卑,不敢對你有表示。張淑萍那麼漂亮,我不是她的競爭對手。”
“你呀你,想哪兒去了嘛!當時我對張淑萍不是很滿意的,隻不過我當時很年輕,難以抗拒異性的吸引。對了,會演結束後,我好象再也沒有見到過你。”
“我心灰意冷,自暴自棄……”
“那也不至於銷聲匿跡呀!”
“你呀……真不知應不應該告訴你……”楊秀娟沉吟半晌,終於下了決心:“你知道,白雪的爸爸是誰嗎?”
“知道,她爸爸去世了。”王建設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不!他還活著。”
“什麼?他還活著?他是誰?他在哪裏?”王建設急切地問。
楊秀娟離開王建設的懷抱,坐到木椅上。她把頭扭向一邊兒,躲開王建設的目光,小聲說:“他就是你師傅,你的頂頭上司薑德旺。”
“啊!”楊秀娟輕輕的一句話,對於王建設來說,不亞於一個晴空霹靂。
楊秀娟索性把她當時對王建設的強烈思念,把她當時的孤獨無助精神崩潰,把她被薑德旺乘虛而入蹂躪強暴,把她後來無顏見人一走了之,再後來過起顛沛流離苦不堪言的生活這樣一些情景過程一一訴說。
沉默了好大一陣子,楊秀娟歎了一口氣,說:“今天和你出來,主要是想和你談談白雪。這些日子,我老想白雪小時候的事,越想越覺得對不住她。就是現在,我還是想講她的故事。”
“講講吧,我也愛聽。”
“記得小白雪上四年級那年夏天的一個中午,白雪興高采烈地告訴我,下午學校舉行歌詠比賽暨彙報演出,她是四年級合唱團的成員之一,學校還特別邀請比賽學生的家長‘蒞臨指導’。為了這場比賽,孩子們已經認認真真地練習半個多月了,我為了讓孩子高興便早早去了。小白雪他們合唱團唱的那首《讓我們蕩起雙槳》歡快流暢聲情並茂,真是優美。可是我卻發現了一個極不和諧的“音符”——別的女孩一色的白衣紅裙,隻有小白雪白衣藍褲,非常刺目。我問過她學校要求穿什麼服裝,她說老師沒有要求穿什麼。這孩子對老師的話竟然這麼不在意,我是真生氣了,回到家,我打了她。白雪的淚水在眼裏打轉兒,可她閉緊了小嘴巴什麼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