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廂,簡家兄妹兩人進了棠梨閣,雖是妹妹房中,簡鋒也不好多留,望了眼昏睡的莊政航,就跟了簡妍出來,到了棠梨閣的前廳。
簡妍給簡鋒上了茶,翠縷等人回避去了,隻留下玉葉、金釵伺候著。
簡鋒原想瞧瞧莊政航的侍妾是什麼模樣,此次沒有看到,略有些失望,因想不能多呆,就給了簡妍一個眼色。
簡妍早叫金釵、玉葉兩人去看著前廳前後,也不怕人過來聽見,於是道:“哥哥,今日我叫你來,可是有好事跟你說。”
簡鋒笑道:“便是你不叫我來,我也是有話跟你說的。前兒個父親遇到妹夫,見他身上樸素的很,送他一枚玉墜。昨兒個,父親去察看當鋪,順便替人相看古玩,誰知正見著妹夫的小廝去典當玉如意。父親原也不知那小廝就是妹夫的人,還是因為當鋪的掌櫃見著父親在,主動說起的。又將先前妹夫典當了多少東西的事也一並說了。父親叫我來問問,可是妹夫手頭很緊?不然怎就去典當了東西?”
簡妍怔住,心道莊大老爺時常打莊政航,是以她也忘了嫁過來後,見著莊政航第一次挨打是什麼時候。如今想來,拋去金豬、紅袖這些上輩子沒有的事,她進了莊家後,莊政航第一次挨打應該就在這幾日。被打的原因嘛,恐怕便是簡老爺不明就裏,直接跟莊大老爺說了莊政航典當東西的事,叫莊大老爺以為莊政航又給他丟人;而莊政航也因此連新婚的新鮮感也沒了,與簡家也有了隔閡。
簡妍笑道:“哥哥見著他方才的樣子,半死不活的,像是急著要用錢,叫人典當東西的嗎?”
簡鋒忙道:“難不成那小廝是賊,偷了東西去賣?”
簡妍笑道:“哥哥這就錯了,那玉如意是擺在庫房裏的東西,小廝再能耐也不能偷了那東西去,是有人存心要整你妹夫呢,叫他背黑鍋呢。”
簡鋒笑道:“那也不能夠,光咱們家的鋪子就有他典當的幾十樣東西,且樣樣都是死當。”
簡妍笑道:“就是他當的多了,旁人才想著算計到他頭上。哥哥將典當的東西列出單子來,叫爹爹也別張揚。我琢磨著,那有心人是算計著這事就算鬧出來,也不過是叫公公打了夫君一頓,然後父親過意不去,也不算錢,就將夫君典當的東西送回來。”
簡鋒想了想,也想通此事,笑道:“也是,那玉如意也不是一件小東西,尋常不找,若是找起來就是樣大事。妹夫是手裏有多少銀子花去多少的,便是到時候問起來,隻怕他也當自己是當真將銀子花去了。”
簡妍笑著,忽地想,莫非莊政航典當的就是他母親的嫁妝不成?不然府中的東西登記在冊,便是莊大夫人也不會縱容他拿了府中的東西去當,畢竟莊大夫人還是想要個善於持家的美名的。若是如她想的那般,待到莊政航要嫁妝的時候,莊大夫人更有理由說是叫莊政航敗壞的。心裏想到這點,就對簡鋒道:“哥哥拿了夫君典當的東西給秦尚書看,叫他認認可是前頭婆婆的東西不是?若是,如今夫君正臥床,也好捉拿了那小廝,將後頭一串子的賊人拿住。”
簡鋒向來是無利不起早,心裏盤算了一番,心道混水最好摸魚,這等事摻和進去,也能撈到一筆好處,便是沒有好處,也能跟秦尚書套好交情,日後父親沒了,也不至於失了人脈。
簡妍見簡鋒聽進去了,又悄聲道:“我還有一樣好事跟哥哥說呢。”
簡鋒忙問:“何事?”
簡妍道:“哥哥那裏可有玉枕?若是有,隻管將價抬到天上去,這邊府上急等著買呢。”
簡鋒笑道:“當真?我手頭上雖沒有,但是回去過不了一時片刻,就能尋摸到幾十個。”
簡妍道:“哥哥隻管抬高了價,隻是別露了自己的名,還有,若是見著跟莊家大夫人有關的人打聽,隻管叫人許給他多少多少好處。這天下跟哥哥一般見利忘義的人多著呢。”
簡鋒聽到這沒意思的話,臉上訕訕的,梗著脖子道:“妹妹說這話做什麼?妹妹的事我什麼時候耽誤過?說這話豈不是叫我沒臉嗎?”
簡妍記起簡鋒娶了續弦後,就與她越發生份,以至後來夫妻兩人離京,連個招呼也沒跟她打,於是笑道:“哥哥且記著今日說過的話才好。若是我落魄了,我也不是會跟哥哥打秋風的人。哥哥隻記著我找你定是給你好處的。”
簡鋒道:“淨說這些涼了人心的話,這可不是叫人不痛快嗎?你是我妹妹,哪有打秋風一說?”
簡妍隻管笑,並不辯駁,“我跟哥哥漏個底,我是斷斷不能忍著如今的婆婆的,哥哥若是能想著法子,替我滅了她的威風,我便將嫁妝裏二十畝水田,悉數給了哥哥。”
簡鋒早知道簡妍有多少嫁妝的,雖覬覦那二十畝水田,但嘴上卻道:“妹妹這不是陷害我嗎?哪有妹妹這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