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我了嗎?”
一道又低又啞的嗓音從耳邊傳來。
林蘇棠眼睫顫了兩下,一雙水霧瀲灩的茶色清眸怔怔地望過去。
目光所及之處,是一隻屬於男人的手,指骨分明,比例完美,膚色冷白如玉,青筋微浮,莫名透著幾分禁欲。
隻是,冷白腕骨上,烙印著黑色梵文刺青,像是纏繞的蔓藤般紮根進了骨骼深處,神秘又蠱惑。
而這雙手,此刻正攥著她的腕骨,壓在自己的小腹上。
男人指節微微曲起,牽引著她纖細的指尖,不疾不徐地將一滴混雜著熱淚與香汗的水珠融合到了一起。
驟然微微用力,用指腹碾碎了它。
林蘇棠指尖下意識蜷縮,輕嗚了聲。
耳畔那道性感沙啞的嗓音再次慢條斯理的響起——
“小海棠,記住我的形\/狀了麼?”
聽到這個稱呼——
林蘇棠瞳孔陡然放大,顧不得後半句話是有多荒唐,她檀口微張,努力側頭想看清男人的麵容。
可下一秒,少女纖長漂亮的睫毛驀然掀開,徹底從夢中驚醒。
林蘇棠抬手摸了摸自己發燙的麵頰,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在帝國邊境Z城的頂奢拍賣場內。
她略鬆了口氣。
原來是夢。
可為何會做如此傷風敗俗禮崩樂壞的夢?
那張白淨的臉被情緒染得緋紅,茶色眸子浸濕,微顫的視線緩緩定格在圓台中央的那幅油畫上。
畫中,白釉花瓶內插著兩枝淡粉色西府海棠,兩道人影交疊,氣氛靡麗濁燙。
林蘇棠輕咬住唇,原來是被這幅畫牽引。
這時,身旁傳來一道清脆笑音。
“哎喲,看看這是誰,小臉紅的喲……”
林欣剛從洗手間回來,進了包廂就看到同父異母的妹妹因一幅畫而羞紅了臉,悄悄蹭過來,碰了碰她胳膊。
“糖寶,既然出來了,就把那些煩心事都拋一邊~”
林蘇棠彎起眉眼,“好。”
可眼底依舊有些落寞。
幾經詢問,林欣才知道,妹妹的未婚夫居然在訂婚宴前一天偷偷私會白月光。
那個姓宋的,表麵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沒想到是個渣男。
自己這個妹妹性子柔軟善良,受了委屈從來都是自己消化解決。
遇到這樣的事兒甚至都沒有告訴父親,而是偷偷跑到她這裏來。
為了能讓林蘇棠開心一些,她投其所好,特意尋了這場全是名家大作的拍賣會。
據說壓軸是妹妹最喜歡的畫之一。
按照林家的資本,拿下這幅畫,勢在必得。
不多時,壓軸拍品緩緩從中央圓台升起。
“拍品我不過多介紹,米萊斯《奧菲麗婭》,起拍價五千萬!除了畫以外,還附贈‘美人’一位。”
隨著主持人話落的聲音,紅色絨布緩緩落下。
巨大玻璃罩下,在被譽為藝術史上最美溺亡的油畫名作旁,竟然還躺著一個年輕男人。
他雙眸緊閉,利落黑發自然垂落,發梢微卷,闔上的眼型細長飽滿,眼窩深陷,高鼻薄唇,下頜線崩得淩厲。
眼尾胭脂色淚痣襯上冷白皮,確實抵得上主持人口中的那句‘美人’。
男人整個人落在聚光燈下,仿佛在他周身鍍上了一層金光。
就在此刻。
‘美人’忽而睜眼,直直的看向林蘇棠所在的C位包廂。
那雙烏黑深邃的眸子帶著近病態的暗芒,緊緊噙著她的身影。
四目相對。
林蘇棠呼吸一窒。
那道目光像個旋渦,牢牢吸住她的視線,讓她產生了一種錯覺——
這個男人,像是等候她多時。
如那幅名作一般,在等著她帶走。
“窩糟,糖寶,這男人可比那不知好歹的宋影帝帥多了啊!”
耳邊響起林欣的聲音,經驗老道的她一陣見血。
“咱們本來就是奔著《奧菲麗婭》來的,現在剛好養個男寵,氣死那宋狗!”
林蘇棠堪堪回神。
片刻。
她抿緊唇線,神色終於如常。
“欣姐,那男子為何會……”
林欣抿了口紅酒,瑩白手指搭在酒杯邊沿,目光幽深。
“這可是帝國邊境的Z城,頂奢拍賣場的壓軸向來都流行買一贈一。”
兩人談話之際,名畫已被抬到了七千三百萬。
而圓台中央的男子卻始終凝視著一個方向,俊臉隱匿在光影之下,晦暗不明。
林蘇棠垂眼,開始猶豫到底要不要拍下這幅畫——或人。
身旁林欣看出她的顧慮,不知為何,她嗓音有些急。
“糖寶,別多想,這麼大個美人——畫像……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