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自然不知道自己兄長和母親是被王夫人直接或間接害死的,隻是賈璉因為小時候不受寵,到處跑也並沒人管他,那一年是賈敏病了,賈璉好長時間沒看到自己的姑姑,所以決定偷偷的去看姑姑,沒想到剛到姑姑的門外,剛要進去。就聽見有人在說話,賈璉連忙躲了,就聽見兩個婆子在小聲的說話,一個說:“我們姑娘還是小姑子呢,這大家的規矩哪家不是未出嫁的姑娘是最尊貴的,如今病了,她這個管著家的嫂子,竟然不聞不問的,要是大奶奶還在,哪裏還輪到她管家?”
另一個婆子道:“哎呦,老姐姐,你小聲點,誰不知道她誰姑娘是不和的,如今咱們還是回了太太去罷,好歹太太是姑娘的親娘呢!休提大奶奶的事情,仔細讓人聽見了。”
隻聽先前的那個婆子道:“哼,如今就這樣了,先前的瓊少爺最是個健壯的,怎麼突然就去了,不知道是不她弄的鬼呢,我聽說瓊少爺就是她害死的呢!”
另一個婆子連忙道:“你這是作死呢,我可不敢跟你說了,要是讓人聽見了,就連我也忘了的,這話你可別再亂說了,我走了。”
隻聽那先前那婆子又道:“哼,我知道你怕,如今我沒證據的,隻是大奶奶卻是與我有恩的,我先前也是伺候著瓊少爺的,要是讓我找到了證據,我必定是要揭發出來的。”
當時賈璉懵懵懂懂的並不知道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但是那些話卻被他記住了,等長大後明白了的時候,那些曾經伺候過賈瓊和楊氏的人卻被打發的一個也不剩了,賈璉雖然沒有證據,卻也懷疑上了王夫人,直到王夫人和賈母做主讓賈璉娶了王熙鳳,賈璉是怎麼看王熙鳳是怎麼不舒服,就處處為難王熙鳳,這王熙鳳在外麵雖然潑辣,對賈璉管的也嚴,但是對賈璉倒是真心的,隻是不明白賈璉為什麼處處看她不順眼,才把自己的心思都藏在心裏了。如今賈璉卻漸漸的覺察到自己對王熙鳳的改觀,心中不由得煩悶不已。
卻說已經進入臘月,賈府上上下下都忙著置辦年貨,給各家下吃年酒的帖子,也許是因著賈家出了個娘娘的緣故,今年下得帖子十家到有九家回了說要來的,各家給賈家下得帖子也多了一倍不止,隻把管家的王熙鳳忙的腳不沾地的,王夫人聽了鳳姐的繪畫更是喜氣洋洋的,直覺的自己的女兒真的很爭氣,來日再生個皇子不是更加尊貴了,到時候皇子就是自己的親外孫子,人逢喜事精神爽王夫人最近隻覺得看什麼都是順眼的,就連最恨的趙姨娘和賈環她都不再為難。
要說高興的人,還有一個,就是賈母,隻是她不像王夫人那樣喜形於色,如今她隻天天拜佛,隻求元春能生個兒子,但是她想的卻不是會有一個當皇子的曾外孫子,而是皇上如今隻有一子,要是元春再生下一子,那現在的太子要是有個好歹,那賈家——,想到這裏賈母心中就欣喜萬分!
賈母現在就眯著眼在軟榻上,旁邊有小丫頭拿著美人捶捶腿,賈母在想:那太子也不過十幾歲,說不定就出了意外的,隻是如今這個家裏連一個能和自己商量的人也沒有,家裏的這些人,沒一個有腦子的,隻知道享樂,就鳳丫頭還聰明些,卻也是年輕不經事的,再沒有個可靠的人,不過現在的關鍵是元春一定要生個兒子才行,對,一定要是個兒子!想到這裏賈母頓時睜開了眼睛,眼中精光一閃,慢慢的又閉上了眼睛,嘴角卻多了一絲笑意。
不管賈府各人的心思,隻說林家,林如海自那日聽了賈璉的話以後,漸漸的也把喪妻之痛壓了下來,又見女兒每天為了自己勞累辛苦,每日又為其母誦經,還要抽空管家,自己的吃食更是不經他人之手,隻把原本就瘦弱身體弄的更是瘦弱,如海心中自是心疼不已,身體也就在黛玉的精心調養下,慢慢的大好了。
且說年關將至,因林家新喪,遂也不請人來吃年酒,別家送來的帖子也一概回絕,林如海每日除了處理衙門的事情,每日也隻指導著女兒如何管家,更是把林家各種產業最能耐的管事都請來教導黛玉,隻能黛玉能夠上手之後把整個林家的產業全部交到黛玉的手上。黛玉本來就是個聰慧的,再加上這些年來在賈敏和林如海的言傳身教下,以及老人家兩年的教誨,很多東西一點就通,更是能舉一反三觸類旁通的,各管事隻恨不得多教她些,漸漸的林家的產業在黛玉的打理下更上一層樓,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這日,已經是大年三十,如海衙門裏也沒有事情隻在書房看書,黛玉卻帶著下人在廚房裏親自忙活著做年飯,每年這時候都是賈敏帶著黛玉一起做這些,今年卻隻有黛玉一個人了,黛玉強壓下心中的悲傷,隻道家人們都忙了一年了,這一天也該歇歇了,如今還和往年一樣,有家人的回家過年,沒有家人的留在府裏大家一起過年。
除夕夜,林家的飯桌上擺滿了各種菜色,桌邊卻隻坐著父女二人,誰也沒動筷子,往年都是一家三口,人雖少卻是和樂融融,如海看著如今這滿桌的飯菜,妻子卻已不在,努力壓製著的悲傷漸漸湧上心頭。黛玉看著父親,體味著他的悲傷,微微一笑道:“爹爹,不如叫嬤嬤和雪雁他們一起坐下來罷,這樣也能熱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