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任穗朝皇帝都將鬼穀學派列入死敵,對鬼穀學派中人嚴加防範並進行無情鎮壓。鬼穀學派與大穗王朝爭鬥了近百餘年從未曾屈服。由最初想著用治學平天下的手段達到和平演變皇權專製的國體,看來這是一條死胡同。鬼穀學派新一代掌門人逐步改變鬥爭方針和策略。他們通過滲透、潛伏進朝廷中樞對官員實施策反。
當然也采用了暗殺和策劃兵變等極端暴力手段。使得鬼穀學派在民間很有影響力,但凡發生民變,爆發武裝起義等事件都有鬼穀學派的身影。他們在背後推波助瀾暗中策劃,讓大穗王朝疲於應付。當年遼朝皇帝劉政聽說有鬼穀門派在後方起事當即就決定退兵。可見皇室中人對鬼穀學派有多忌憚。
小皇帝對他的處境十分清楚皇位並不牢固,母後總攬朝綱估計不會很快放權。眼前這位大臣在朝中也是自成一黨,如要造反輕而易舉。身邊指不定還暗藏著鬼穀學派身份的革命份子,伺機刺殺他。假如按照侍講歐陽淹石的比喻,自己是寓言中的那隻羊,那麼就應該磨礪尖角首先除掉狐狸。但這支老狐狸是誰劉偉還不太確定,暗自決定無論是誰威脅到他的帝位,就必須將其清除。
楊寬位居丞相本就權勢威望甚高,還有一身絕世神功。這在小皇帝心理決不能容忍。防患於末然也要廢掉楊寬的武功。他沒有急於下手,反而詢問道一個不相關的話題:“丞相如何看待鬼穀學派。”丞相回道:“臣觀鬼穀學派與邪魔歪教別無二致。除了禍亂天下他們幹不出任何好事。”小皇帝繼續問道:“何以見得。”
楊寬說道:“鬼穀派倡導人生自由、平等。君臣父子倫理綱常其可平等。竟此一條就屬於妖言亂政。”小皇帝讚道:“丞相所奏與朕心中所思暗合,可有除此毒流之策”。楊寬說道:“鬼穀學派隱藏極深,他們也深得民望。民怨沸騰皆因食不果腹衣不遮體。臣預行新政,待政令通達國富民安後。人人家中皆有餘才,宵小之輩到時也再難蠱惑大眾。”
小皇帝心中暗自叫苦怎麼又扯上了變法。最初對變法並不十分了解。一旦知道這是得罪人的事就猶豫起來。勸說道:“方今天下太平國勢興旺,丞相預變革改製可要慎思而行。”丞相恭謹正色地問道:“臣想問聖上,是想要做一個守城之君,還是要做天下雄主”。小皇帝沒有想到楊寬如此敢質疑他的理想,小皇帝當然要做天下雄主。
劉偉雖富有四海,尊貴無比但一樣有理想。早就對秦皇漢武仰慕不已。一心想要超越龍國千百年來所有帝王。傲世群雄為我獨尊。要當聖君仁君做一代雄主,集所有大成於一身當千古一帝。可惜他現在還未能親政,縱有雄圖大誌無力施展。
小皇帝問道:“丞相心中的雄主和守業之君有何區別”。楊寬說道:“雄主必然征戰四野,兵戈糧餉充備,戰備兵員無憂。統禦天下四海賓服。守業之主則外無敵國,內黎民百姓安居樂業,府庫充盈。天下歸心。”小皇帝迷糊起來問道:“這和變法有何關係”。楊寬說道:“聖上無論是想要雄霸天下還是偏安一方都需要變革。”
楊寬盡量讓小皇帝明白道理,簡單比喻道:“一個人年齡老了,反映不及年輕人靈活。汙濁的水缸不清理掉汙水永遠不能使杯中的濁水清澈。一支軍隊看似戰功赫赫,兵不練馬不養,很難保證能再次打贏勝仗。一個人積攢了很多錢而放置庫房,時間一長當他返回庫房的時候錢已經生鏽腐爛,他又是一貧如洗。”
歇一口氣繼續說道:“如今大穗朝不在於患無官而在於庸官太多。不患於兵員不足而再於將帥不知戰和。不患於地少而無民耕而是兼並太嚴重。不患於災害而憂於人禍。不患於財力不續而在於上下官員們競相貪腐。民情洶洶在於體製不公。”
小皇帝打斷丞相的話說道:“朕有些明白了,東西周爭霸西周堅持革新而統一天下。秦因放棄粗俗力鼎變革而成就帝業。朕要做雄主全力支持丞相變法。”楊寬沒有想到小皇帝突然之間又變得激情四溢起來,滿朝官員都隻求衣食無憂沒有遠慮,就是依附於他的心腹們也反對變法。覺得遇上了明君士為知己者死何況是君主。
賢臣良將最怕空有抱負,而得不到君上認可。丞相當即跪下來欣慰奏道:“臣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己。”小皇帝一時頭腦發熱輕易向丞相表態支持他變法,話說出口又開始追悔莫及。歎息道:“隻是恐怕要等朕親政之後方才能施行。”楊寬說出一句語帶雙關地話:“聖上盡可放心,臣會率百官在太極殿恭候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