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借遇刺後驚魂未定的理由不願上朝召見百官,讓左右丞相、侍中三位大臣入宮覲見。當三位大臣步入後殿,見居坐在龍椅上的劉偉神情委頓,果然有幾分失魂落魄的摸樣。他們言不由衷表達了關切之意,小皇帝也漠然視之詢問可有緊急政務。丞相楊寬將連日來的各地奏報如數家珍一一道出,劉偉已無往日般那樣對處理政務過於急迫。對奏報中的災害、防務、錢糧用度沒有下達任何旨意,回答都是“知道了。”
他一麵觀察大臣有何反應,一心想要敲打這三位舉足輕重的大臣,不希望是這三人之中任何一人暗中通敵。對他們說道:“朕昨日閱覽了一本司馬亮所寫前朝拾遺,很受感慨,說來給眾位愛卿聽聽。前朝的皇帝弱則出權臣,皇帝強則大臣拘謹庸碌,皇帝昏聵則大臣貪婪,皇帝有所好則大臣趨附。結果王朝頻繁更迭,這都是君臣不同心所致。”
語氣加重繼續說道:“三位愛卿,大奸似忠大忠實奸。臣子們當著皇帝的麵口口聲忠心耿耿,實則暗生叛心。不要依仗著皇帝對你們的信任別有所圖。”三個大臣聽了小皇帝這話,如芒刺在背不知道是不是有心針對自己而發。齊刷刷跪下來表示道:“臣等不敢。”小皇帝真摯告白道:“不要辜負朕,朕希望與愛卿們同心共勉創一個朗朗乾坤盛世,留下一段君臣際會的千古佳話。”
三大臣相互對視一眼,瞬間明白了皇帝真實用意。這是君主在向他們透露心跡,這是帝王的遠大抱負,這是帝王在招攬他們。縱觀古今有多少君王能夠在臣子麵前敞開心扉。他們感激涕零回答:“臣等定當竭盡全力輔佐陛下光複中興。”小皇帝可不想僅僅做個中興之主,他想要成就霸業。一個足以蓋過古今所有帝王功績的霸業。
欲成就霸業必先修內政,外練強兵。這就如同連環套,王政需要武力保障,而武力離不開財政供給。若要理政必然減少財帛,財帛減少則兵力不足。小皇帝記得微服出訪在茶水鋪休息時,那個青年俊生痛罵天下官員的話語猶在耳邊。這天下是否真就積弊叢生,官員們隻是恪守本職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人浮於事對民生疾苦冷漠淡視。假如這宮牆之外一片民怨沸騰還如何實現其文治武功。少年皇帝突然意識到想要圖強更張談何容易。
劉偉在頭腦中暫且謀劃出一個淺顯的方略,對三位大臣說道:“朕思慮良久,變法改革不易動靜太大,首先從吏治入手加以整頓。從即日起朕管理好宮中隨從,眾位大臣各自管好家人和親友。但凡朕身邊的太監過問朝政,向大臣索賄,私下議論政事斬之。官員對民情隱瞞不報,貪墨盤剝中飽私囊,救災不力者斬之。通敵叛亂者斬之。屯貨居奇私哄抬物價者斬之。觸犯刑律罪大惡極者斬之。此等上訴行徑皆不赦免。你們照這個章程詔令頒發執行。”
三個大臣叩頭領旨不敢提出異議,各自盤算著君王的意圖,小皇帝表麵口口聲聲不搞變法,僅是這番吩咐就透露出了勃勃雄心。右丞相默默苦歎祖宗之法守內虛外的國策怕是保不住了。侍中夏雲很是驚駭於年紀青澀的國君居然有這份治國理政的才能,今後想要糊弄這位主子怕是玩火自焚。隻有丞相楊寬看見了文明曙光,隻要善加引導這位小皇帝何嚐不會出現盛世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