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風血雨，生靈塗炭，究竟誰對誰錯？……
而那上天的神靈們啊，你可曾聽到世人臨死之前，那絕望的呼喚？
——《紅月公國禁詩合集》節選
=========================
14 曆史
市外，一座低矮的礦山，一個廢棄的礦井內。
漆黑的空間，岩石淩轢的礦洞裏，居然支建著一座破破爛爛的小屋子。
這屋子小如鳥籠。裏麵隻擁擠地擺設著一張破爛的小床，和一張陳舊的小凳子。
此外空無一物。
胡子此刻就坐在小凳子上，安安靜靜地看著床上坐著的一個老人。
這是一個須發全白、滿臉皺紋的老人。
老人一身灰色的納布衣襪，正在閉目盤膝打坐。
良久，老人睜開了雙眼。
這老人的一雙眼睛非常奇怪。半開半合，時而黯淡無光，時而精光四射。
胡子恭恭敬敬地看著老人，神情關切而又專注。
老人突然歎了口氣，緩緩開口道：“以葉靈風剛才使出的‘虎吼’內勁裏蘊涵的金剛真氣來看，他已經將天台寺至高內功‘洗骨心經’修煉到第八重的修為了。”
胡子默然點點頭，似乎對這點並不在意，眼睛卻關切地盯著老人的臉色，開口說道：“師傅，您剛才使用先天護體罡氣對抗他的‘虎吼’，是不是已經牽動了當年的內傷？”
胡子問得很小心。胡子似乎很怕得到某種答案。
老人微微點了點頭，說道：“‘虎吼’倒也沒有造成太大損傷，隻是他的靈氣飛刀委實太過厲害，為師一時情急，不得不全力施為，使用了詛咒魔法係的禁技‘鬼步’！……”
胡子一驚，失聲道：“‘鬼步’？！剛……剛才師傅使用了禁技‘鬼步’？！……”胡子語氣激動，“師傅，您……您已經十年沒有動武了！怎麼能再次使用詛咒禁技？！您的身體根本無法負荷的！”
老人微微一笑道：“嗬嗬，胡子，為師這把老骨頭，確實不中用咯。才短短一刻鍾，逆行真氣已經三度反噬了，唉……”
老人說完，見胡子神情緊張，又微微一笑，道：“胡子，不用太過擔心為師。”
胡子用力搖了搖頭，垂首黯然道：“我知道，師傅是為了保護徒兒，才不得已走此下策！……但是，師傅您這次不僅動用詛咒禁技，而且還是全力施為！身體如何承受得了！”
老人道：“為師經過剛才七個周天調息，內傷已經痊愈過半，不會再有生命危險了！……隻是，這次再度以體內罡氣全力對抗反噬真氣，七個小周天運行下來，為師的一身武學真氣，也從此耗盡了。”
老人說得很平靜。
胡子卻大驚失色，道：“什麼？！師傅，您的意思是……您的武學，全……全廢？！”
老人點點頭，表情依舊平靜，微笑道：“胡子，為師老了，生死都早已置之度外，又何況一身真氣？……胡子，為師有了你這麼個好徒兒，就算不會半點武功，也不遺憾！”
胡子張大了嘴，似乎不能相信這個事實，呐呐說道：“怎……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
老人閉口不語，冥思半晌，然後點了點頭，緩緩對胡子道：“胡子，其實世人執著於武道，過於看重強弱，本是迷途。為師也曾是一界武者。……這十年來，無論為師如何潛心修行，那一顆黷武的心神，總是無法徹底安寧，對那真氣武功一途，總是無法看破！……胡子，這次為師功力全廢，幾周天運功之餘，默默悟道，反而靈光頓閃，有一種大徹大悟的解脫。……嗬嗬，不想今日突來此劫，功力全廢，卻正是靈機良緣，反而是幫助為師了卻了一項割舍不下的心結呢！”說著連連頷首，微笑點頭不停。
胡子默然不語。半晌突然咬牙道：“……如果當時徒兒不是無法動彈，就能幫師傅阻擋一二了！”
老人微笑道：“胡子，你是否惱我點你穴道呢？嗬嗬。這事說來也有原委，……為師今天突然接到傳令使的信息，得知組織委派你前去滅屍……”
“傳令使？！……”胡子說道，“奇怪，既然傳令使已經派了我去處理，他為何又要再傳令給您呢？”
老人道：“傳令使是派我去協助你滅屍的。”
胡子更驚訝，心中大奇：“那個女屍有那麼厲害嗎？需要我與師傅聯手才能消滅？”但這句話卻並沒有對老人說。
老人似乎看穿了胡子心中所想，頷首道：“大概組織知道去搶屍體的人很多，所以才指派我去協助。……但是組織也料不到這次出來阻攔的會是葉靈風！”
胡子點頭，沉思道：“恩，葉靈風確實很厲害！……他的靈氣色彩變幻多端，蘊涵了好幾種靈力元素，修為簡直深不可測！跟上次與我交手時完全判若兩人！看來他上次是故意隱藏實力。”
老人點點頭，道：“我點你穴道，也是為你著想。”說著慢慢將自己左邊的袖子拉起。
這老人的左手腕居然也戴著一個跟胡子一模一樣的手表！
隻見那手表上隱隱刻著的編號是“33”。
老人默默地看著自己的手表，道：“歲月如刀，轉眼間，為師進入組織已有180年了！……”老人一邊說著，一邊看著胡子俊朗的臉，微笑道：“想起當年，初入組織，為師也象你現在這般年輕、這般激情奮進！……匆匆兩百年，不知不覺已在轉瞬間過去。……胡子，為師知道你心中不平，莫怪為師當時點你穴道，隻因為師深知以你平日的性格，肯定會立刻出去阻止葉靈風。但是，現在的你，還遠遠不是葉靈風的對手！……”
胡子點點頭，黯然說道：“我知道，師傅。葉靈風深藏不露，……其實，他無論靈氣還是武技，都遠高過徒兒數倍不止！”
老人點點頭，緩緩說道：“你修為的確不及他。而為師又已界兩百歲有餘，老朽無力了。你我都無法阻止他。現在的我們，隻能先暫時避其鋒芒，再圖良策。”
胡子點點頭，沉默半晌，問道：“師傅，為什麼葉靈風排名37號，竟然會如此年輕？”
老人定睛看著胡子，緩緩道：“胡子，最近奇異的事情越來越多，你心中現在必定充滿疑慮。對嗎？”
胡子點頭，道：“弟子心中，確實充滿疑慮。”
老人抬頭看著漆黑的屋頂，良久，歎了口氣，道：“唉，也是該說的時候啦！……”
老人又冥想了一會，開口道：“胡子，我們組織成立有多久了？”
胡子見老人明知故問，知道他必有深意，便道：“根據組織管理手冊記載，我們組織已經成立八百年有餘！”
老人點點頭，道：“恩。……我們組織成立八百年來，代代延續，雲集了曆代無數高人異士加入組織。而我們K組，更是精英中的精英。胡子，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們K組，以前是以一百年為限，每一次隻更換五位探員的。因為那個時候，每一位探員必須獨自一人管製一塊大陸！所以，當時的探員人選，是經過無數考核之後，萬中選一而來的！在當時，每五位被組織選中的探員，必是人中龍鳳、法武雙xiu，武功法術都要登峰造極。……”
胡子聽得悠然神往，道：“這麼厲害！”
老人點點頭，繼續道：“恩。……組織成立之後，六百餘年之間，由於前三十名探員的盡職盡責，滅妖除怪，五塊大陸上的秩序一直相安無事。直到後來，一百八十年前，為師接手為止。……”